鄙陋计素月蒙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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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这趟来气势汹汹,身边带着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另还有一个架着双脚发软林姨娘,俨然一副恶霸模样。几个小丫头都有些吓傻了。

苏芷晴皱着眉头走到屋外,见玉盘也傻站着,问道,“老爷去哪了?”

玉盘抹着泪道,“奴婢不知,天不亮时,奴婢朦胧起来,就见着太太坐房里,老爷已不了。”

这般小心谨慎,低调离开,苏芷晴大概猜到了父亲去向,便没再问,待赵氏走到她眼前,她才屈膝福了福身,向婶子行了礼,那从容做派,比平素里还要正经几分。只此时,赵氏是来找茬,看着苏芷晴这般,就有些刺眼了。

“不知二婶清早便到幽兰居来,是为何事?娘亲还祖母那里,父亲又不此,单侄女招待婶娘,倒是有些失礼了。”苏芷晴笑着,随后扭头道,“都愣着干嘛,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沉香,朔北药可要让他按时吃,莫要嫌苦了。素月,还不去把上回娘亲买冻顶乌龙拿来。”

苏芷晴声调沉着,这才稳住了院子里人。

赵氏眼看不好,忙道,“不必了!今日来,不是为了喝茶!”

苏芷晴却仍是笑意盎然,“便有天大事,也得让二婶喝杯热茶再说不是?这天寒地冻,您从凤栖梧一路走到我们这幽兰居,亦是冷着了吧。”说罢苏芷晴一个眼神,玉盘这才笑着迎上来,把赵氏迎进去。

趁着这不过瞬息功夫,苏芷晴抓住银镜道,“想素月未必清楚那冻顶乌龙摆放地方,这些事都是薛妈妈收拾。你去老太太屋里,叫薛妈妈回来,否则我一个小辈,恐是要招待不周。”

银镜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匆匆去了。

赵氏既然进了屋,便不好再立刻发难。但见素月从一个景泰蓝八宝如意罐里取出一个纸包来,包内有数十个小纸包,伴着扑鼻茶香。素月取一个小纸包出来,转头道,“如烟,你去小仓库里取那套白釉低红梅茶具来。”

那套白釉茶具黄氏亦是很少舍得用,只因这茶具设计巧妙,杯盘皆做成梅花形状,上面点缀几枝红梅,直没入杯沿处。红梅活灵活现,竟仿佛要探出来一般,可谓风雅至极。

苏芷晴今日是卯足了劲儿,要显示“大家气度”,是以使出了京城学来各种手腕,对付起赵氏来。

待茶具取过来,素月将纸包打开,把茶叶导入壶中,沸水三泡三沸,这才把茶汤导入杯中。只见茶汤蜜绿带黄,白釉杯中摇曳,清澈透亮,又有幽香扑鼻,若是再有琴声铮铮,可就是当真风雅到极致了。

素月给赵氏和苏芷晴各冲了一杯。林姨娘仍是脸色苍白立一旁,看上去弱不禁风,像是随时都要倒了似。

“林姨娘不必这么客气,也过来喝茶啊。”苏芷晴温声道,又叫素月再冲了一杯。

杯中雾气袅袅,茶香自房中飘逸而出,萦绕鼻尖,沁人心脾。

赵氏却是心惊。她是得了消息,知道苏之合和黄氏都不,才敢带人气势汹汹而来。本是想,一个苏芷晴不过十三岁孩子,又是晚辈,哪里是她对手,谁知道,她方才一进院子,苏芷晴迎上来之时,竟是以柔克刚,生生将她狠劲儿压了下去。

“说来这冻顶乌龙虽是极品,但可惜并非茶,乃是去年开春时候,舅舅送过来。只父亲喝不惯,才搁下了。”苏芷晴轻抿一口,旧茶苦涩伴着幽香口中扩散开来,“入口微涩,但后味留香,是茶之性。二婶尝尝看,比之锦州喝惯了当地茶如何?若觉得好,也可给如絮妹妹带回去些呢。京城时,陈尚书家姐姐好茶艺,李侍郎家妹妹好抚琴,我啊,常趁着她俩时去蹭茶喝,可谓风雅至极啊。可惜锦州城并无国手,今日没法让二婶感受一二。待日后侄女回京时,倒可以带着如絮去瞧瞧。”

赵氏捧着茶杯,脸色愈发僵硬起来。

她自允锦州城才女,三岁成诗,七岁成文,比之男子也是不落下风,十一岁,就以才名名冠锦州。黄氏又是将军府出来,黄将军从背影看拘束子女,是以才学不过尔尔,比之赵氏不如。

然则,锦州城毕竟地处北地,比之京城多了分简单,少了分雍容。赵氏自小,学不过是四书五经,三从四德,礼仪女红。而京中小姐,学是茶经琴道,鉴图赏宝,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闺秀要求。便是不惯这些苏芷晴为了融入所谓“上层生活”,也被黄氏硬逼着给□出来了。

赵氏这般“乡野草民”,苏芷晴故意显露派头面前,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若说赵氏方才听苏芷晴要请她喝茶,还有些想看看这个侄女葫芦里卖什么药意思,那么此时,她便彻底明白了苏芷晴意思。

这是□裸打她脸啊!

赵氏眼里几近喷火。

“你二婶不过是锦州城长大,自比不过你们这些京中小姐。只今日来,是有正事与侄女说,这茶也喝过了,该说正事了。”

苏芷晴心中哀叹,能拖延时间已到了头,怎地薛妈妈还是没回来啊。

“二婶也可边喝边说啊,侄女洗耳恭听。”苏芷晴放下杯子,缓缓说道。

赵氏哼了一声,总算找回了场子,随手一挥,她身旁两个大丫鬟便各自应声,将素月压着跪下。

素月虽有些心理准备,但仍是猝不及防,气眼圈儿都红了。

苏芷晴只瞄了素月一眼,手指轻轻扣紧手心,藏袖子里,淡然道,“二婶这是何意?”

“侄女为人行事就是太大意了些,二婶知道你是心里宽厚这些奴婢,只素月做得那些个背主事儿,怕你还不知道吧。林姨娘,你且说说。”赵氏冷言道,眼神一横,将林姨娘看一个哆嗦。

苏芷晴看过去,正巧和林姨娘眼睛撞一起,对方很避开,苍白唇张着,抖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昨……昨日……鄙妾小厨房遇到了朔北少爷房里如烟如玉,便想求她们分些药给鄙妾,未料到给大小姐撞见,大小姐不但没责怪鄙妾,反倒答应借给鄙妾十两银子,鄙妾……真是感激不……”林姨娘说到此处,哽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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