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节 酒楼议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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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书说道,孔辉想要投靠龙天羽,结果却被龙天羽拒绝了,只得悻悻的走了。而目送孔辉离去,此时的龙天羽心里面一阵翻腾,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富达求发现了端倪,进而向巡抚和布政使飞刀传书告的密,还以为自己这两天布置的手段起了作用,于是乎,他回头看了几眼王五等人,笑着说道:“看来这两天没有白干啊,现在整个山东、济南府的官员都动了起来,好,如此甚好,只要保持下去,拖下去,这就是我们的胜利,从目前的局势分析,我们第一阶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罗教的注意力不会再相信咱们是放到他们身上了吧。”

周卫石想的可没有龙天羽想的那么美好,他思索了片刻,同龙天羽说道:“魁首,这里面的事情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别的不说,就说外面哪些排队的济南官员家奴们,如果是真心送礼的话,一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眼下这种情况,倒似构陷多过真心送礼,大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就担心他们耍什么花样呢。”

呵呵,龙天羽一乐,他没有说话,示意站在边上的王五开声,王五盘算了一下,说道:“这话说的还是对头的,不过么耍花样我倒觉得咱们根本不用怕,要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如果咱们真的是来山东查证什么巡抚的贪腐,什么布政使的渎职的番子,他们这一套子东西,估摸着对咱们有用,能让我们措手不及,乱了阵脚,最后穷于应付,没有办法查证出他们贪污的证据。可现在我们并不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眼看朝廷的秘密军事行动就要展开,所有的事情在强大的军力面前都是浮云,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我看啊,送礼尽管送,到时候给他们记录下来也就是了,嘿嘿,咱们还怕送礼的不成。”

点了点头,龙天羽接着王五的话说到:“确实是如此,呵呵,这些外面的人用的手段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结纳咱们,将咱们拉下水和他们同流合污,到时候我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们,还查什么?自己查自己么;第二种则是构陷咱们,让咱们在不经意之间,臭不可言,甚至锒铛入狱,你要不是有所防备,定然会从天上人间,掉入十八层地狱之中。你信不信,现在肯定他们就已经开始在京师布置流言了,说我们多么多么的横征暴敛,贪欲无穷,整个山东的官员、民众在我们这些人欺负下已经没有活路了,想必最后他们再控制一场民变,暗中把我们除去,再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我们的头上来,到时候朝廷问起来,就说这些东厂番子是咎由自取,被乱民所害,哪个时节,他们这些官员成就了反抗暴政皇权的清名,而我们将永远钉在皇家鹰犬侩子手的位置之上,接着必然朝野舆论顿起,声援他们这些所谓的清流名臣,最后杀死我们这些人的事情被彻底摆平,不了了之,到时候皇帝陛下迫于舆论的压力,拿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进而他们从案件里面脱身,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们是没有看到,刚才在外面已经有人在对我们行三跪九拜之礼了,这要论起来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看来他们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现在就已经开始准备好构陷咱们的武器了,如果听话自然一切好说,如果不听话,那么对不起,你就立刻会陷入一张无法挣脱的大网之中,最后将你牢牢的缠住,让你窒息而亡。”说到这里,龙天羽顿了顿,拍了拍双手,同一众属下接着说道:“好了,现在我宣布,咱们的悠闲假期过去了,几手准备是必须要提前做好的,首先,在今天之内,所有的马匹都必须跟在我们身边,亲自看管伺候,马料立刻去准备好,要是有人不卖的话,不管那么多,直接给钱抢过来;其次,粮食,去多购买些粮食,有人不卖,直接抢,如果有阻拦下狠手,现在我们要自己做饭吃了,将饮食交给他们可实在是不放心啊,人要是给我们来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是防不胜防,还好院子里面有口水井,要不然咱们也就比较麻烦了;再次,所有的人没有得到命令都不得轻易上街,凡是有任务外出的,都必须是以小队为单位,所有的岗哨,双岗双哨,时刻提高警惕,在屋顶高出也要布下观察哨卡,最后,任何人外出的时候,见到任何的闲事都不许管,因为现在的闲事恐怕都是有目的而来的,既然无法分辨不如当做看不到。”

来回走了几步,龙天羽想了一想,又开声说道:“鉴于威逼和利诱是相辅相成的,那么再我宣布两条,有擅闯院落者杀,有敢挑衅威胁动武者杀,有私藏收取对方好处金银者杀,最重要的是,你们要记住,现在的你们不再是辽东青年军中的一员,现在的身份乃是朝廷臭名昭著的特务化身,所以对待哪些官员的打手们根本不用客气,拿出大明特务的彪悍和蛮横的气势出来。当然,哪些送过来钱财,你们根本不用客气,全部拿回来,交到公中,最后任务完成了之后,由军中按照战利品的规则统一分配,但是女人么,你们就没必要去碰了,哪是要是看不紧自己的裤裆,招惹出了是非,到时候可别怪我龙天羽用军规说话。就这样,你们下去传达去吧。”于是王五等人转身离去,吹起了紧急集合的号角之声,在众军集结之后,将所有的事情都宣讲了一遍,更仔细分析了战利品的政策要大家都提高警惕,别软了手。

此时的龙天羽仔细思虑了一下自己这一方可能产生的漏洞,眼下最怕的不是老铁卫们,而是新归附的割鼻军的战士,虽然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磨合,他们已经找到了对于青年军的认同感,但是不可否认的说,很多江湖习气和大明军队之中的陋习并没有改掉,而现在在济南城里面,更多的是考验人的意志力,而不必是武力的比拼,这种隐性的战斗更加考验人的意志和心性,毕竟美女和金钱的诱惑之下,很难说会不会有人保持不住清醒的态度,做出背叛的行为。毕竟财帛动人心,软刀子杀人是最可怕的,所以龙天羽才会有前面那一番话语,提醒大家,钱财交公,最后按照军规作为战利品下发,如此也算是稳定军心的一种方式,至于新附的割鼻军么,只能小心的观察,并且尽量的限制大家外出的机会,也就是了。

内部安排好了,现在龙天羽将思绪放到了外面,他开始思考,到底眼下的局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就如前面所说现在,自己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将山东的局势搅浑,把所有人的眼神全部吸引到了山东官场上来,进而不会注意朝廷的一举一动,同时也不会注意邻省的军队运动状态;那么一下一步是什么呢?很明显就是要同哪些官员虚与委蛇一番,继续将所有人的视线牢牢的吸引住,为之后大军的进袭创造条件。既要让山东各种势力觉得自己来,并不是想做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也要让他们认为自己同样不是想做任人为施为的软柿子,换句话说,就是既要有妥协,也要有斗争。说起来是难,但是做起来却不难,龙天羽吩咐手下铁卫去做的事情,比如说抢粮食、草料,接着再给银钱的事情,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我们这伙外来的番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大家要是不讲规矩,咱们大家一起不讲规矩,当然,如果大家都讲规矩,那么我们也是非常讲究规矩的主儿,什么都好谈。所以龙天羽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去谈,他用下一步的行动告诉外面的山东官老爷们,要想谈么,可以,但是你们不能这么来压我,大家慢慢谈。想透这些的龙天羽,并不着急,自己出招了,就看其他人的反应如何。很快龙天羽的铁卫们二十个人一组,分成四组,一组是买粮食,一组是买蔬菜,一组是买草料,还有一组是买食盐,出了客栈直奔各自的方向,不到小半个时辰,各个抢购小组就带着几辆,或是十几辆的马车回到了客栈之中。但是出乎龙天羽的预料,对方并没有同济南的商贾们提出了警告,不允许再同自己做一丝一毫的生意,反而所有的购买都非常的顺利,店铺的老板们都说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让大爷们亲自来,拍个客栈伙计过来通知一下要多少,直接就能派人送过去。这让龙天羽有些跌破眼镜的感觉。原本自己想通过自己的行为来向对方表露态度,结果计划落空了,济南的官僚们太没用了,一点点狠劲都没有,龙天羽一边心里面骂着,一边想着现在的自己只能等对方派出谈判者再说了。

得意楼,这个山东济南府里面最出名的酒楼,今天是同样是车水马龙,还有差役维持秩序,真可以说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可酒楼的掌柜张得福笑的有些勉强,实际上他的心里面此刻正在滴血。因为,这所谓的热闹场景,却是因为山东济南府地界大大小小能来的官员都到了,再加上他们的家奴院工,差役书吏,那也是一大堆的人头,将整个得意楼是挤得满满的。这些官员大老爷们来了,肯定是又要吃,又要喝,还要捡好的酒菜点,最后还不付钱。你难道还要向这些官员收钱?哪是白日做梦,别说收钱了,以张德福的眼色看,这些老爷们恐怕今天心情不大好,所以,他更是带了几分小心,叮嘱手下的伙计一定要恭顺的伺候着,万一有个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招惹了那一路的神仙不舒坦了,恐怕自己的日子恐怕就更不舒坦了,他们不来找你麻烦,弄些小鬼来天天上门,你的麻烦就源源不断。张德福笑得啊,一张脸都变了形状,又抽筋的感觉,可还是深怕出了什么疏漏,最后成了老爷们的出气筒。

这些官员不时的交头接耳,都拿眼睛盯着楼梯口处,很明显都在等待着什么,而楼梯口上下则是站满各种差役兵丁,时刻等候着酒楼上面传下来的消息,命令。在酒楼之中,最高层,最雅致的房间,按照官场的惯例,自然是山东济南所在的级别最高的官员存在的地方,巡抚司马端、山东布政使闻显、济南知府曾山、同知吴云、济南兵备道周谅,山东锦衣卫指挥使富达求、山东总兵鹿昆年,最后陪居下座的,居然是孔辉。

孔辉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要是说起来的话,咱们要从早上开始。按照原本的想法,孔辉是一心一头要投靠龙天羽的,直到今天早上起床孔辉还是这么想着,按照他的路数,早上就要去龙天羽处表忠心,尽快的加入到对方的行动中去,好在功劳簿上浓浓的画上一笔。可天不遂人愿,就在孔辉吃饭的时候,居然有下人通传,说有人递了一张门贴,请他出去聊聊。孔辉也没在意,径直打开了名帖一看,从中飘落出几张纸,上面写着锦衣卫衙门经费开销单,其中详细的内容写着,何年何月何日锦衣卫衙门从什么地方,用什么理由讹诈而来一笔银钱,然后列出了这笔银钱的数量之后,在横排之中,对应着写了孔辉签字接受,并且主持分发,最后还附上了几个字,已签名。孔辉看到这里,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自己贪污的证据么,他娘的,富达求真狠毒啊,早就在算计老子,怪不得这些年来,肯从手指头缝里面给自己漏下来两万五千两银子,好家伙,果然是如此,他就是要拿老子当替罪羊养着,王八蛋真不是东西,不对,孔辉转念一想,立刻明白过来里面还有构陷,很明显富达求哪个老狐狸,在自己签名领钱的时候玩了花招,上面是签字,用了双层纸的把戏,下面则是自己签署的收钱、分钱的命令,好啊,现在看起来整个锦衣卫衙门,在外面敲砸勒索来的钱财都是我孔辉一个人所为,感情锦衣卫在山东所有的坏事情,都是我孔辉一个人干出来的。想到这里,孔辉气的是狂叫一下,将桌子掀翻,乒里乓啷一阵乱响,接着站起来如同困兽一般的四周走动,嘴里不停地大骂富达求不是东西,黑心的玩意儿。

过了几刻,他冷静了下来,思考为什么富达求要如此这么做呢?他难道无缘无故的发神经把自己的所谓证据,翻出来是好玩的么,肯定不是,一定是和济南的局势是有关系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迟不拿出来,早不拿出来,等市面上开始流传起龙天羽他们一伙人是来查山东官场的消息的时候,他才将这些证据拿出来?对,拜帖,还有拜帖,孔辉挺着大肚子,艰难的弯下身子,在地上找了到了哪鎏金的大红拜帖,打开一看,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果然事情很明了了,拜帖之上写着一大串的官衔,山东巡抚、山东布政使、山东济南知府、山东总兵、山东锦衣卫指挥使请他去得意楼一叙。好嘛,这些山东的头头脑脑全部现身了,还用的居然是拜帖,孔辉苦笑一声,这张拜帖估摸着整个大明王朝立朝以来,也就如此一张,那么多的二、三、四品的大员居然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总旗用上了拜帖,自己的脸可真够大的。说到这里,略微谈几句明朝的拜访名帖规制,在大明朝官员相互之间,都是要送上名帖的,就如同今日的名片一样。明代的“名帖”为长方形,一般长七寸、宽三寸,递帖人的名字要写满整个帖面。如递帖给长者或上司,“名帖”上所书名字要大,“名帖”上名字大表示谦恭,“名帖”上名字小会被视为狂傲;但这只是一般的形式,如果你对收贴人有所求的,就不用名帖或是名刺,而是用拜帖,收帖人看到了你所用的是拜帖,自然心里面就清楚,上门的人是对你有求而来,然后对方就会考虑,到底是见呢,还是不见呢,这也是明朝特有的一种人情世故。现在如此的多的官员同时署名,对自己这个小小的东厂总旗用上了拜帖,这说明了什么,不是他们对自己恭敬,而是表达了这些官员在向孔辉显示力量,要他表态到底和谁站在一起,典型的是用软姿态来向孔辉施加压力,要他孔辉站队,你如果和那伙京城来的番子站在一起,很好,你的贪赃证据我们已经掌握了,到时候要进去的第一个就是你,我们的屁股不干净,难道你孔辉的屁股就干净了?但是你要是和我们站在一起,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有银钱大家分,当然有祸事也必须大家一起抗了。

想透了这一切的孔辉,将一口怨气咽回了肚子里面,就目前这种状况,自己还能如何呢,看看这帖子上的人物,可以说将山东的头面人物一网打净,人已经给足了自己脸面,要是我孔辉不肯站在人家那一边的话,哪些官场之人就要将自己的面皮剥下来了。就刚才哪张纸上的内容,加上事先富达求分给自己的来那个两万五千两银子,都是活生生的证据,以富达求哪个王八蛋所掌握的权利,拿自己根本都不用报东厂,直接就能将自己下了大狱,等下了大狱,恐怕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什么脏水不能泼到自己身上呢?那时节,龙天羽能救自己么?根本救不了,他一外来的番子,说起上谕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也许这位颗管事大人能够过问过问,但是这种有了明显贪腐罪证的事情,他同样不可能管,也管不了。分析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那么孔辉的决定自然出来了,肯定是投靠山东官员一方呗,想想也是,他孔辉又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贞洁烈女,在趋吉避凶的念头驱使下,他怎么可能放着明显的活路不走,要去同龙天羽趟那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不归路呢?想通了这个道理的他,也顾不得旁的许多,直接喊着家人,驾着马车直奔得意楼而去。

到了得意楼,按照山东官场大人们的心思,自然是将孔辉当成了一颗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于是,叫他趁机打入到龙天羽的身边成为密探,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可以利用的有价值信息,当然好处自然是要给的,富达求答应,只要这次的事情能够糊弄过去,什么都好办,东厂衙门的人事权、财务权,全部给还给孔辉,他将不再插手。孔辉呢,有了利益的驱使,再加上把柄被人抓住了,所以逼于无奈都只能应承。这也就有了早上,他去客栈之中扮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摸样的缘由。看看,此刻的孔辉早就已经没有了刚才在客栈之中,面对龙天羽卑躬屈膝的摸样,头上磕出来的伤痕,也已经包扎好了,正身而坐,用热情洋溢的语气,在哪里一五一十的将同龙天羽说话的内容,全部讲了一遍,还加了不少自己的分析,呵呵,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需要顾忌什么呢,现在的孔辉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如果不将龙天羽搞倒或是拉拢过来的话,恐怕一旦龙天羽面对山东官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第一个倒霉的,倒霉的最凶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孔辉,因为没有人回去原谅一个欺骗背叛自己的人。

孔辉讲完了之后,在场的大人们心里面的转轴都开始转动起来。从这胖子的说法来看,很明显对手并不好对付。就是这胖子如此表达一番自己的忠义之心,看那额头上的伤痕就知道他有多么的落力了,可哪东厂的颗管事却都没有丝毫接纳他的意思。可见稳重、心志坚定是哪个年轻的颗管事从这件事情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如此年纪的年轻人能做到如此的脾性可是不简单呢,看来这个对手难缠了,一时之间在场的官员都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见场面有些冷清,气氛有些压抑,再这样下去,刚刚聚拢起来的人心恐怕就是要散了,到时候事情恐怕就要麻烦了,于是,山东巡抚司马端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刚才孔大人将事情已经复述了一遍,眼下从他所说的情况里面分析,可以初步判断对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家伙儿还是要拿个章程出来的,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从时间上看,他能耗的起,我们耗不起,耗的越久,对我们山东官场来说,就越不利,因为到时候变数将会更多,只有尽早将他打压或是收拢过来,成为自己人才能将事态控制在我们希望控制的范围之内,要不然的话,最后在座的诸位恐怕都难自保,我看是不是要给他施加些压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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