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盲眼鼠辈(1)（1 / 2）

第269章 盲眼鼠辈(1)

2018-04-15 作者： 德拉克拉

第269章 盲眼鼠辈(1)

他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都会做梦，就像他忘记什么时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光芒。

每到夜晚，他在梦中都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和月光散发出来的光芒，但每到清晨醒来，眼前却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

他睁开眼睛，抬起头用那双盲眼扫视周围。长夜漫漫，他不知道黑夜是否已经离去。就如梦是如此美丽，可已褪去。他叹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开始回忆。鸟儿的叫声、人们眼中的绝望、活死人尸群在被他一具一具杀死时发出的哀嚎，以及他和队友们发出的咆哮声。自从首都机场尸变开始，这种能与队友欢声笑语的日子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熟悉的脸庞从他身旁离去，死亡的血腥随时随刻的追逐着他。但昨天，他们遇到了一个女人，虽然精神有些不好，但他还是决定收留她。他的同伴担心女人会在精神异常的情况下攻击他们，但他不怕。他是一只雄狮，而不是一只胆小的洞穴老鼠。

但这都只是在做梦的时候。

盲眼的“洞穴老鼠”从床上侧身坐了起来，伸了伸脚。他的床其实就是在冰冷石头上铺上一层碎布条而已，所以醒来的时候经常会四肢僵硬。他赤着长满茧子的小脚，聆听洞穴中的声音，轻轻的走向正在滴水的水槽。他用冷水泼在脸上，然后在拍干，「蔡鄞璞，」他想，「总有一天我会报仇雪恨。」这便是他每天的晨祷。「这是吗？」他问自己，「不，不是我的。我只是无名鼠辈，而那是凌晨的祷告。总有一天我会追杀他，享受他的恐惧、品尝他献血的滋味，一定有那么一天的。」

他在衣架上摸索到了他小小的衣服，闻了闻，以确定它们还足够干净。在黑暗中，他穿好了衣服。4号避难所的黑色外衣还在他挂衣服的地方，这是一件犹如黑夜般的衣服，由粗麻和棉混织而成，走起路来沙沙作响。他将外衣套在头上，轻轻的拉下，最后穿的是袜子，两只袜子一只是黑色，另一只是灰色的。黑色的那只破了一个洞，灰色的那只有两个洞，所以他能够分清楚左右脚，不会穿错。

尽管他到目前依然很瘦，但他的身体每天都在发育，腿也正在变长，变得结实富有弹性。对于这个变化，他感到欣喜，“洞穴老鼠”需要有力的双腿，在危机时刻可以让他拔腿就跑。但盲眼的凌晨不是石岩，也不是“洞穴老鼠”，至少不会永远都是“洞穴老鼠”。

他知道从房间里去厨房的路，即便洞穴中道路在如何错综复杂，他的鼻子总会在他之前就到了那里。“是鱼腥和辣椒的味道，”他对自己说。他走进大厅，顺着走廊闻过去是流浪女孩用烤箱烘烤面包的味道，香味让他独自咕咕作响。梦中的自己虽然享受了食物，但这却并不能填补盲眼凌晨的胃。梦里的食物给不了他任何营养，这一天他早就知道了。

他打破了自己吃烤鱼和蛤蜊速度的记录。烤鱼上的辣椒油实在太烫了，滴在手指上火辣辣的疼。他从流浪女孩早上烤的面包上扯下来一块，擦干净手上的油，配上一杯兑水的牛奶吃掉了。品尝着食物的味道，嗅着飘进鼻腔的香气，感受着手指上尽是老茧的粗糙，指缝间油腻腻的油，还有辣椒攥紧手背的刺痛。「听觉、嗅觉、味觉还有感觉，」他时刻提醒自己，「尽管看不到，但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去认识这个世界。」

他吸允起手指上的食物残屑，听到身后有人进了房间。柔软的拖鞋轻轻的拍在地面上，就像老鼠钻进洞穴一般安静。他鼻孔微张，嗅出是蔡鄞璞。这就如男人和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不同，婴孩和成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又不相同，而蔡鄞璞身上是散发出一种与所有人都不相同的味道，那种淡淡的清香从他身后飘入进鼻腔，他克制自己内心中的愤怒，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感受着蔡鄞璞的存在。

“今天早上，你是谁？”他听见蔡鄞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