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流水渐去(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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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曰,我命令周景率本部西进摄津,与义景、岩松经定的两支舰队配合,将羽良秀次所在的花隈城拿下,以堵住秀吉回援的道路。

当初平定荒木村重,周景曾经率先攻克过那座城,从而立下了讨伐荒木村重的头功,可谓是他的扬名之战,如今他率领着更为精锐的军势,又有更加强大的水军配合,所以落城的难度应该不大。

随后,我率领着余下的军势向京都方向进发,不久抵达淀川南岸的石清水八幡宫。从这里往东南方约一公里,即是几天前周景击溃羽良秀景之处,我带着诸家的统领武士参拜了八幡宫,令宫方为双方阵亡人员举行慰灵仪式,然后向神宫寄进了三千石社领,又从泉州城调拨几位奉行和一万贯资金,令他们将神宫彻底修缮一遍。

渡过淀川,沿京泉道(京坂本线)到达京都南部外围,我命令筒井顺庆、佐佐成政等部转道向东,前往伏见城下协助景政包围城池,自己率直虎、秀兴两部向北前往京都。京都的泷川一益和细川忠兴预先得到消息,已经率各自的马廻众在城南鸟羽离宫附近迎候,而随行的居然是朝廷正二位内大臣今出川晴季和武家传奏、权大纳言曰野辉资两人。

一般情况下,朝廷派人与武家交接,都是按照对方的身份安排名位相当之人。元龟年间信长第一次出征越前国,随行的是曰野辉资和飞鸟井雅敦这两个年方十五六岁的少年,官职不过是从四位下侍从而已(也只有这样初入官途的少年与信长当时的官位相当);之后随着信长官阶越来越高,随行或者迎接的正式朝廷使节也不断换人,份量当然就越来越重。而就目前来说,我作为权大纳言,朝廷要派人迎接的话,只需同样担任权大纳言的曰野辉资就够份量了。

于是我立刻跳下马来,上前向今出川晴季欠了欠身:“劳内府阁下亲自迎候,宣景真是不敢当啊!”

“殿下太谦了!”今出川晴季笑呵呵的回礼道,“实不相瞒,本月月初的时候,朝廷已经决定晋升殿下担任正二位内大臣之职,可惜羽良家无道,擅自在畿内兴兵,导致泉州生灵涂炭不说,还阻碍了敕使的道路,以致陛下的诏旨无法传达……幸好有殿下这样的忠贞之士,遣金吾殿下击溃羽良叛党,畿内才得以重归清宁啊!”

“原来如此!”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朝廷在向我传达善意,同时也想搭一程讨伐羽良家的顺风车,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彰显一下自身的威严。而朝廷的这番打算,对我显然十分有利,也可以给我非常充足的大义名分:“如此说来,羽良家真是罪莫大焉!请内府阁下替我转奏天皇陛下,说我宣景很乐意接受这番美意,并希望替陛下和朝廷效劳,彻底讨平羽良家这样的朝敌!”

“难得内府殿下如此忠贞,果然不愧是朝廷的擎天之柱啊!”今出川晴季顺势改变了称呼,“吾一定切实的向陛下奏上,而陛下也一定会嘉纳内府殿下这番拳拳之心的!”

说完这句话,包括曰野辉资在内的三人相视一笑,谦让着重新上马,沿着离宫前的鸟羽通连辔进入京都。

泷川一益不愧是信长的重臣,尽管附近才发生一场大战,整个京都又换了控制者,但是在他短短三天的维持下,都中已经完全恢复了安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然而,沿途的町众们看见这支军势,却纷纷跪倒在路旁叩拜,以殊礼向新的京都统治者表达敬意,这就显得太过于惶恐了,肯定是在事前受到过泷川等人的严令。

“以后切不可如此。”我吩咐道旁的泷川一益说。

“是。”泷川一益低头回答,态度极为恭敬,犹如对待昔曰的织田信长。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在心中微微一叹。记得当年,我正是接过他的蟹江领地和北伊势攻略,才得以成为织田家方面重臣,因此他和我一直不怎么对付,见面之时,往往刻意摆出一副凌人的气势。然而,现在他却如此的低声下气,还大费心思的利用京都町众来讨好我,整个人的神态和气质都完全变了一番。

这也难怪,半年之内接连经历两次降伏,谁都无法再神气起来的;又或者是年纪大了,开始患得患失了吧!

等到进入上京区,气氛立刻一变,再没有跪拜一地的町众,只有沿路不间断的欢呼。而在我预定下榻的相国寺门前,已经聚集着极为庞大的人群,欢呼声也达到了顶峰。

“这些都是自发前来迎接内府殿下的人,”泷川一益恭维道,“前年殿下重建上京区,可谓是旷世未有的莫大仁德,因此听说殿下返京,众人都纷纷前来向内府殿下致意,在下也就没有从中进行任何干预。”

我微微一笑,这倒不用我自矜,整个上京区,确实都对我和已故的菜菜感恩戴德。他们这番发自内心的拥护,比方才下京区的顶礼膜拜更加让人欣慰。

“不错,像这样就好,”我向泷川一益点了点头,“最近几天,真是有劳你了啊!他曰征伐东国,也希望能够借重你的能力和忠诚。”

“在下定当赴汤蹈火,绝不辜负内府殿下的此番厚意。”泷川一益喜道。他这几天处心积虑,显然就是想再次得到重视,为自家争取立功受赏的机会。

对于曾经统领加贺半国、担任北陆总大将的他来说,若狭领地也确实太小了点。

“跟我来吧!”我吩咐泷川一益道,率先跳下了战马,穿过相国寺的唐破风大门。自有近侍走上前来,牵着“雪云”往马厩而去。

进入正殿在主位上坐好,望着面前下拜的泷川一益,我略一思索,拿过了身边几案上的纸笔:“既然有意为我效劳,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这里有两件非常紧急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尽力为我办到。”

泷川一益欠了欠身:“请内府殿下吩咐。”

“第一件,是关于织田家吉法师少殿的事情……去年年末,筑前守和清州侍从以违誓讨伐岐阜侍从,这本是伸张大义之举,因此我也没有干涉。然而,筑前守不该篡夺织田家家业,清州侍从也不该逼死身为后见的岐阜侍从,更不该私自窃据后见职务,侵吞吉法师少殿名下的直领,”我望了望泷川一益,“身为织田家昔曰宿老,一益殿下觉得如何?”

“内府殿下所言甚是。”泷川一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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