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堂主难当(2 / 2)
杨紫衣隔舷窗望了望,那三条大船鱼贯而来,在不远处下了石碇。
黄木抱拳问道:哪位当家的驾临,京兆郡水家黄木头在此有礼了!大船上人影晃动,不大一会儿,有人应道:木头老哥,是兄弟我呀!
黄木头急忙施礼道:原来是帮主!不知有何差遣。
此人正渭水双蛟高氏兄弟之一高文远!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杨紫衣不觉眉头一皱。张海潮小声道:黄老伯很看顾你,现在船已靠岸,开溜要趁早!
杨紫衣一撅嘴,直接送他一副鄙视你的表情。只听高文远遥遥喝道:二位朋友,在下渭水高文远,携泾水林英,洛水王尧拜上。肯请移驾,在下特备美酒佳肴,共赏月景。
赏你个头!张海潮暗暗骂道。随后大声应答:贫道紫阳,现任青云帮关西飞云堂主,听说老弟们有酒喝,请恕贫道不恭了!
说罢同样一撅嘴,还给杨紫衣一个鄙视你的表情。样子学得太像了,杨紫衣笑着送他三记粉拳。
热闹,真是热闹!大师兄赵敬之带精锐人马前去“拜山门”。人家关西三漕帮却来了个夜追飞云堂,把堂主大人给堵住了。早在半月前,漕帮已得到消息,关西连着三个盐帮合并在飞云堂名下,近曰又有杨紫衣与无名道人与上禄障盐,在贵青峰大战一场,二帮不敌俱已归顺的传闻。个中细节被添油加醋,精彩非凡。但有一点是真的,飞云堂平盐帮扬威,怎么可能不定漕帮立万?谁都知道,盐漕不分家。
张海潮轻声道:丫头,怎么办?
杨紫衣道:一切听堂主吩咐。
张海潮那个气呀,想打还她三拳,可见那娇弱的身姿,怎么下得了手。只有他自己知道,臭丫头的拳头有多狠!挨了打不能还手还不算,还要去顶缸。这堂主当的,郁闷!
无奈,只好一整长袍,两甩扶尘,上了高文远的贼船。高文远还向后望,张海潮不悦道:无量天尊,三更半夜,杨施主早已休息,明早再相见吧。
高文远呵呵一笑道:真人教训的是。此次来访已然冒昧,真人!请!
这船分三层,底层是货仓,甲板层是住房,天台上有间大厅,约三间房大小,另半边设双桅,帆布全收在桅杆上。看样子开动起来要水手二三十个。张海潮大洌洌上了天台。林英王尧左右抱拳侍立,他也单掌还礼道了声无量天尊!
这三个帮主,全穿着同款式束腰长袍,袍边上镶着相同的波浪形花纹。不同的是高文远着黑色,林英着灰色,王尧则是藏青色。张海潮心道:谁不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今天撞什么邪!
张海潮进了厅房,只见正中供着四尊神像。分别是河伯,以及渭泾洛三水的龙王。装神弄鬼,礼数是不能缺的,张海潮整了行头,恭恭敬敬为四位大神各上了三柱香。漕帮的各位帮主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敬神就是敬他们。不过呢,施礼的人不觉得难堪,受礼的也不觉得尴尬。
待宾主落座,王尧笑道:林家兄弟,不是要和紫阳真人“亲近亲近”嘛?怎么啦不见动手?
这王尧头发花白,看上去至少五六十岁,身形健壮,像个老黄忠!林英倒生着副英俊的面孔,最多三十的样子。高文远是兄长,老二高文金不知何故未现身,他兄弟二人的长相实在有辱市容,大嘴塌鼻子,一看就像是一个妈生的水寇。
这亲近亲近,其实就是握握手。不过捏,握断骨头的事也是有的。
林英骂道:老家伙,刚才是谁第一个说要给真人好看,您老这八面风使得比兄弟强啊!
高文远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忙向张海潮让茶,解释道:紫阳真人,紫衣大当家的本事,弟兄们都听说了。真人的大剑还真有两百多斤,本来还以为是盐帮的废柴扯谎、、、、、、
张海潮问道:无量天尊,高帮主怎晓得不是扯谎?这年头,啥都缺,就是骗子不缺。
高文远笑道:真人可知曹冲称象的故事?
水上人家长年跑码头,只要有人扛包上船,船身必然一倾,那物件有多重就能估摸个七七八八。方才张海潮上船三个帮主心里咯噔一下子,就跟过称一样,
两百多斤!
张海潮闻言,心下也明白了,说道:人世间熙来攘往,大河上千帆竞流,无非名利二字!飞云堂吃定关西盐货,三位不来找贫道,贫道不曰也要登门!
高文远呵呵一笑:紫阳真人还是快人快语。我们漕帮中人也不是棒槌!
林英接过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漕不是五盐!弟兄们刀头添血,浪底淘沙,有本钱没本钱的买卖都做!
王尧眯着眼道:纤是人拉的,帆是人转的,桨是人划的,舵是人掌的。真人你开个价,弟兄们一并归顺又有何妨?
飞云堂给五盐开出的条件,他们已经知道了。貌似比单干还强!
张海潮刚要答话,林英又道:小弟手下有几个莽货,听说真人独灭障盐,吵着要来,嘿嘿,要来亲近亲近、、、、、、真人你晓得,这种事情,做帮主的若是强迫,实在难以服众、、、、、、
张海潮冷笑道:好说,好说。请转告几位朋友,尽管划下道道,飞云堂若是接不下,从此就不必在关西地面上混了!
痛快!三位帮主齐声赞道。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张海潮又道:至于入伙的条件,嘿嘿,第一、凡是飞云堂的盐货,优先运送;不是飞云堂的盐货,一律不送。第二、盐货上船到下船之间,由漕帮负责安全,丢失赔偿。第三、如果飞云堂有事,诸位见到青云令,必须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如果能做到这三条。第一、运货的酬劳加三层。第二、三位帮主以及各位当家,年底可分红。第三,如若有弟兄因青云令战死,负伤;飞云堂出一百两到十两的赔偿。
沉默,片刻的沉默。
高文远看林英,林英看王尧。王尧点了点头说道:关西盐货有些是官府的人在做,飞云堂扛得稳吗?就算关西五盐只把盐货给飞云堂一家。可惜,还有青盐、白盐、巴蜀盐、海盐。如若有利可图,争相贩运、、、、、、
张海潮暗道,看来这三人中以王尧最歼滑。于是说道:王帮主尽管放心,如果有不长眼的,呵呵,咱们好像从来不以白道自居。至于官府,三位就多虑了,飞云堂就是官府,背后就是当朝权贵!不是不方便说,实在是贫道也不晓得庄家是谁。还是那句话,尽管放心。
如果这还不足以让漕帮动心,天必谴之!四人当着河伯龙王的面,击掌盟誓,共谋发财大计。当然,开香堂那天还是要上点不太和谐的小节目。
吃喝划拳,折腾得天都快亮了,这才送走了三位老大,张海潮带着醉意,揉着双眼回了黄木头的小船。进舱一看,杨丫头蜷成一团,睡得像只小猫。张海潮只好靠船帮坐下。
只听杨紫衣道:该死!没带枕头,睡得脖子痛。
张海潮靠过去,两手搬起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还顺手把她面纱给摘了,抹了抹自己嘴角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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