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暧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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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陌生男子面前,唐颐不敢睡、也睡不着,只得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窗外一片漆黑,亮起的灯光将屋里的一切都反照在玻璃上,她心一动,突然有了画画的灵感。望着窗上的倒影,她一笔一画地将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了下来。

科萨韦尔偶然抬头,看见她垂首,专注地画着画,一张侧脸文静清秀。他不愿让自己的目光惊动她,所以只是短短一眼,便转开了脸。虽然视线没有直接落在她身上,但眼睛的余光却还在悄悄地关注着她。

气氛静谧而协调,四周静悄悄,没人说话,只剩下彼此间呼吸的声音。

不知不觉已是夜深人静时,唐颐确信他今晚不会再离开,折腾了一天,真的是累极。她顶不住汹涌而来的疲惫,趴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她纤细的身影几乎淹没在沙发里,科萨韦尔起身关了壁灯,只亮起办公桌上的小台灯,房间来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昏黄的灯光照在墙壁上,荡出一圈圈的光晕,让这个只有两人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拎起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他蹲在她面前,凝视她,不知是否是这片灯光柔和了他硬朗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分外温柔,尤其是那双眼睛,柔情似水。想到她清醒时,脸上总是闪现出机警的神情,就像一只随时会逃之夭夭的小野兔。他忍不住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的皮肤白里透红,闪着健康的颜色,她的黑色长发好似一匹难得的丝绸,直直地垂在脸庞,遮住她的半边脸。她的美在于她的与众不同,不同于西方人的粗犷深邃,小巧而精致,宛如一件摆设在橱窗里的瓷器,让人在触碰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的心理。在他眼里,她俨然就是最具有价值的工艺品,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其停驻观赏。

他靠在茶几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让时间在不知不觉在指间流逝。他又想起了饲养过的那只龙猫,曾经有过的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在心底回绕,他心神一荡,不由伸出了手,像小时候抚摸宠物的那样触摸她。他先是碰了一下她的头发,绸缎般的顺滑,心里头的那种感觉更强烈了。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摸上了她的脸,带着好奇、探索,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心动在里面。

目光向下移动,他看见了她的画,画纸被她卷在怀中露出一角,他伸手捏住,轻松地一抽,那幅画就完全展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画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发型、挺直的腰背,胸口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勋章,虽然她没有替画纸上的人物画上眉眼,但少校隐隐觉得她画的就是自己。

他顿时释然,难怪她刚才望着窗台发呆,原来是在看他的倒影。不知出于何种情愫,他抿起嘴角笑了,将她的画折叠起来,塞入上衣的口袋里。

唐颐打了个盹,梦见父亲铁青着脸责问她,为什么又调皮闯祸了?正拉着父亲的手想解释,冷不防窜出了一只绿眼睛的大灰狼。她捂着胸口惊叫一声,顿时清醒了过来,张开眼睛一看,没有父亲,也没有饿狼,不过是场梦。

她松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军装。上面有他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显然是他半夜过来替她盖上的。

四周瞧了一眼,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他不在。她揉了揉额头,打算去走廊看看,站起来的时候一时没顾及自己临睡前画的画,结果画纸散了一地。

于是,她只好又蹲下去捡,收拾整齐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将自己的画一张张地又翻查了一遍,立即知道哪里不对了,她画的那张人物肖像图不见了!

一定是他刚才看到,取走了!他不问自取,这让她有点气恼,可转念一想,自己偷偷地在画他,被他知道了,心里的怒意又飞快地转变成忐忑不安。

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他走进来,手上端着一杯咖啡。

“醒了?”他仍然笑得自信沉稳。

她心里有些发虚,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这么毫无戒备地撞上了他的两道目光。心口一跳,下意识地转身逃避。

他看了眼手表道,“现在是凌晨四点,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父亲,让他再过一个小时过来接你。”

唐颐心里想的却是其他,她咬了下嘴唇,鼓起勇气慢慢地转身,伸出手道,“还给我。”

他的目光从她的手,转移到她脸上,问,“什么?”

“我的画。”

科萨韦尔露出一脸惊讶,“我以为你是为我画的。”

她脸上一红,忙道,“是我的美术老师要求我们画一张素描。我刚才闲着无聊才画的,你别误会。”

她越是气急败坏地欲解释,越是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他淡淡一笑,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语气中带着一丝似真似假的失望,“原来是我想多了。”

科萨韦尔将泡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走到窗台前,推开玻璃窗。清醒的空气立即争先恐后地闯入了屋里,带着一股雨后的湿润,令人惬意。

“太阳快出来了。”他叹息一声,随后身体向旁边侧了一下,让出一片视野。

第一缕金光跃出了地平线,朦胧的天际渐渐地有了色彩,残星冷月变得黯然失色,黑夜过去后,又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日出,外面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父亲终于来了。

唐宗舆一夜未眠,双眼深陷,没为她少担心。看到她平安无事,一颗心顿时安放了下来。只是他是个内敛的人,感情藏的深不易外露,所以看见唐颐脸上也没有过多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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