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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米尔纳的火红

一转眼,柳子莲来到晏日园也大半个月了,这样平静的日子虽然过着舒坦,可是柳子莲和纤漠都知道,这样的日子却绝对不会长。果然,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总管太监带来的消息将晏日园短暂的平静击碎了。

总管太监说,珞榖国使臣携公主米尔纳前来云翳国出访,今晚就到,皇上说,怕下人们不够心细,所以要让柳才人亲自去打理珞榖国公主的日常一切,不能怠慢了公主。

柳子莲冷笑,纤漠却不动声色,该来的总会来,缺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这个道理纤漠又且会不懂。纤漠往远处的天边望了一眼,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泛着淡淡哀伤的笑,她步入房中,一个下午再没出房门一步。

小胡子倒是挺高兴,追在柳子莲的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说,他们主子要出头了,皇上竟然会把关系管家脸面的事情交给柳才人打理。柳子莲忍受不了他的聒噪,也懒得向他解释,最后不得已学着纤漠的模样,将房门关了个紧。

天色刚刚暗了下去,换上一身墨绿的绸缎,面上施一层薄粉,胭脂抹得有些浓郁,纤漠这才带着柳子莲出了门。那珞榖国公主住在有朋殿,在皇城的正南面,是专门用来款待异国最尊贵客人的,能住进里面的人,皆是各国的王子公主,藩王宰相。

负责有朋殿事物的是一个老麽麽,姓许,五十多岁了,却不像大多老麽麽一样身材臃肿。许麽麽很瘦,宫女服穿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两只干瘪的手,可是她的目光却是精明的,在看见纤漠的第一眼,脸上便堆足了笑,尽管那时的纤漠不过是一个才人而已,在这皇城里还没有地位。

将琐事都处理好之后,天色彻底的暗了,纤漠和柳子莲等在院中的八角凉亭内,珞榖国公主迟迟没来,派去打听消息的太监也一去不回。这事情里,着实透着一些蹊跷。纤漠拿起石桌上的一杯清茶,泯了一口,心思却不在那苦涩的滋味上。

“柳才人……”许麽麽来到亭中,干瘪的手指放在腰间,纤漠扫了一眼,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这样的手指比尸体来得恐怖。

纤漠点了点头,许麽麽似乎犹豫了一下,皱巴巴的脸,看上去似乎气色不好,她开口道:“刚才听一个路过大殿的宫女说,那珞榖国公主……”

许麽麽的话说道一半,大门的方向却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纤漠拧紧的眉头还来不及放开,许麽麽正要说的话在看见了那人之后也梗在了喉间。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清秀,柳眉大眼,小嘴薄唇,身上穿着的一抹火红异族服饰颇为抢眼。

那姑娘大眼睛眨巴着,走进亭中,站在许麽麽的面前,身材高挑的她比许麽麽高出一个头来,她一甩手,一个响亮的巴掌便落在许麽麽的脸上,手指着许麽麽的脸冷冷喝道:“你说,珞榖国公主咋了……”

这么刁蛮的女子,倒是少见,纤漠放下手中的茶站了起来,和柳子莲交换了一瞬目光,两人点点头,心中都已猜到,面前这人,恐怕就是那个她们要迎接的珞榖国公主。

许麽麽在宫里呆的时间长,敢这么随便甩她巴掌的人,她自然也看得出面前这个姑娘的身份,赶紧仓惶的跪下,口中连连道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许麽麽干瘪的手伏在地上,离纤漠的脚不过一尺,纤漠扫了一眼,眉头越发的拧紧了。这吐蕃公主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儿,这便是那个男人的目的吗?要她来伺候这种生性刁蛮的女人。

“你是该死,可是本公主答应了厄尔浦西今天晚上不会再赐死奴才。算你运气好。”米尔纳扫了地上的许麽麽一眼,一脚踩在她干瘪的手上,狠狠的碾了几次,直到许麽麽险些晕了过去她才收回了脚。

纤漠扫了一眼地上险些晕厥的许麽麽,脸上瞬间苍白,即使脸上抹了浓郁的胭脂也遮盖不住。

将注意力从许麽麽身上收回的米尔纳这时才注意到亭中的另外两人,视线落在柳子莲脸上的时候是惊艳,可是落在纤漠脸上的时候却是再也收不回半分。

她怔怔的走到纤漠的面前,伸手便扶上了纤漠的面,有些喃喃的赞叹:“这样的一张脸,真的会出现在人世间么……”

门外的巷子似乎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米尔纳眉头一紧,面色一沉,只冷冷的扫了一眼纤漠,转身便步出了亭子,自顾自的向大厅的方向走去。纤漠和柳子莲互看了一眼,眼中竟是无奈,只得迈开步子匆匆跟上。

米尔纳转身行了没几步,脚步声却猛的顿住,十几个人影便出现在了大门口,都是气喘吁吁的模样。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颇为俊朗,高鼻薄唇,满脸的英气,一眼望去宛如黑暗中的阳光一样耀眼。他身上的服饰风格和米尔纳相似,身后还跟着一群仆人。

“公主……”他本是开口叫米尔纳的,可是一开口,却看见了回头的纤漠,那容颜,倾国倾城。

空气仿佛凝滞,他只愣愣的看着纤漠的面,目光是没有丝毫遮掩的火热。他痴痴的向着纤漠方向走了过去,直到离纤漠不过一丈的时候才停下,步子却不敢再前进半分。他怕,怕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只是一个幻影。

纤漠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痴痴望着她的异国男人,却在她的生命里掀起了惊骇的波涛。第八十七章看上的女人

“你好美。”这是厄尔浦西见到纤漠说的第一句话。

纤漠没笑,可是米尔纳却放肆的笑了,笑声在安静的院子里异常响亮。她走到厄尔浦西的面前,猛的一掌拍在他的肩上,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厄尔浦西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痴呆模样,脸瞬间红了个通透,一个英气的大男人,第一次脸红,这下,米尔纳笑得更加猖狂了。

“难得啊,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厄尔浦西竟然会对一个女人着迷。”米尔纳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搭在厄尔浦西的肩上,两人的模样倒是有些亲密。

米尔纳这么一说,厄尔浦西的脸越发的红了,拍开米尔纳的手,厄尔浦西先一步走进了屋子,只是走过纤漠身旁的时候,目光却忍不住涣散了一瞬。

晚餐的时候,纤漠才得知原来这个对她露出痴痴模样的男人,便是珞榖国的使臣,一个使臣代表着的是一个国家的颜面,这么年轻的使臣,倒是有些出乎纤漠的意外。不过,这些都不是纤漠想要关心的,她关心的只是怎么明哲保身的让米尔纳宾至如归。

为米尔纳准备的晚餐是江南的美味佳肴,都是些民间的珍品,纤漠本想,公主吃惯了山珍海味,兴许会喜欢这些个民间的东西,可是纤漠没想到,席间,米尔纳吃的很少,看的却很多。

米尔纳的视线总是在纤漠和厄尔浦西之间游移,眸子里闪着的光亮有些狡诈的意味,还时不时的怪笑一阵,这样的感觉让纤漠的心里没底,再加上厄尔浦西炙热的视线没有一点遮掩的落在纤漠的脸上,这顿饭,纤漠却只吃了几口。

一方大屏风,将纤漠的视线挡在了外面,纤漠站在屏风后,看着屏风上腾起丝丝的水汽,妖娆着在空中变换着形状。屏风后传来的是哗哗的水声,米尔纳浸泡在温暖的水中,闭上眼,浑身的毛孔一阵通透的舒爽。

米尔纳扫了一眼从屏风后透出的人影,她知道纤漠就在后面,她只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你是厄尔浦西看上的女人……”

纤漠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只得皱了眉头,静静的退了出去,佯装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她是厄尔浦西看上的女人?纤漠冷笑,站在院子中的榕树下,抬起头望着天上点点的星光。

清晨的空气里,有着芳草萋萋的味道,昨夜是一夜无眠。纤漠起了个大早,将早上的事物打理好之后,本打算等到米尔纳和厄尔浦西去觐见皇上的时候便回晏日园补个觉。却不料米尔纳却硬将纤漠拉上了,说是要她领路。

纤漠苦笑却又不便发作,朝廷自然会派大臣来接,又何须纤漠一女子来领路,这刁蛮公主又不知想做什么。只是纤漠没想到,来迎接米尔纳的人竟是岳然。

岳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纤漠,目光飘忽了一瞬,到底是当朝丞相,仅一瞬,他面上又恢复了常态,笑容可掬,既谦逊达礼又不失大将风范。

岳然和厄尔浦西走在前,米尔纳拉着纤漠走在后,米尔纳看着岳然有些阴柔的背影,调皮的捅了捅纤漠的胳膊,摇摇头,叹一口气说:“长得倒是难得的好看,只可惜过于阴柔。”

纤漠只是淡淡的笑,不置可否,米尔纳见纤漠沉默不语,神色一紧,皱着眉头道:“像你这么性情冷淡的女人还真是少见,难怪进宫做了宫女。”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是厄尔浦西看上的女人,你做宫女的日子也到头了。”

宫女?

纤漠愣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多亏米尔纳眼明手快将她拉住。她这才想起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她,竟然忘了表明自己是皇上的妃子,只顾着安排有朋殿的琐事,竟让米尔纳误会了。

走在前面的岳然和厄尔浦西听见声响回过头,正看见米尔纳拉住纤漠的手,两个男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担忧。

米尔纳撇了一眼厄尔浦西紧皱的眉头,脸上闪过一丝薄怒,转头冲纤漠娇叱道:“中原的女人果然是弱的紧,你小心点走路,要是摔了,厄尔浦西肯定得怪在我头上。”

米尔纳心中有些憋气,说话的口气自然少不了一些火气。一想到昨晚厄尔浦西那家伙风风火火的冲进她的房间,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她心中便很不舒坦,抓着纤漠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我不是宫……”纤漠刚开口要说话,米尔纳却扯着她便往前走去,力道甚大,手臂上一疼,她竟忘了要解释自己的身份。两个男人见纤漠没事,这才又谈笑焉焉,迈开了步子。

皇宫里的道路平坦,可是这一路上在米尔纳的拉扯下,纤漠竟是磕磕绊绊,来到大殿外的时候,纤漠的脚底已是硬生生的疼,许是磨破了皮。她皱起眉头,脸色有些苍白,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被误会的身份都来不及解释。

宫里的女人是不允许进大殿的,所以纤漠和一干仆人只得在殿外等候。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暖的温度,并不甚刺眼,纤漠站在大殿外抬头望着天空,空旷的广场上,天空竟是开阔了不少,纤漠险些忘了,这天,是一望无际的蓝。

厄尔浦西一行人已经进去了很久,纤漠抬起手用一方丝帕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向大殿的方向望去,却正看见一个人影奔跑了出来,仔细一看,竟是厄尔浦西。只是此刻的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让本就如眼光一样的脸庞更是耀眼了几分。

“你跟我来。”厄尔浦西跑到纤漠的面前,不由分说,拉住纤漠的手就往大殿的方向去。第八十八掌不过奴隶

纤漠愣了一瞬,迈开两步才反应过来甩开厄尔浦西的手,眉头紧紧的拧着,步子却停了下来。厄尔浦西回过头,脸上的兴奋笑容一顿,这才悻悻的收回手,道:“在下冒失了。”

厄尔浦西带着纤漠走进了大殿,纤漠刚步入殿中,便被殿中庄严的气势怔住。文武百官分列于大殿的两边,看见纤漠出现的时候,大多脸上都有些痴迷的颜色,那面目看在纤漠的眼中,竟是麻木。

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寒烈的眸子,坐在龙椅上的惭洛,目光扫过纤漠的面,神色没有变换过一瞬。倒是岳然,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拳头却紧紧的握住,指节泛白。

“米尔纳公主,你所说的宫女莫非是她?”惭洛的声音很冷,手指纤长,指着纤漠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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