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啻为闲王,枉姓为秦(1 / 2)
厨房张大娘第二天大清早起来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养得肥肥壮壮的翡翠乌鸡,竟然少了整整四只,心碎惨叫,提着菜刀把后院所有的下人盘问了个遍,扬言定要把偷鸡贼抓出来炖鸡汤喝!
不过这些都碍不着沈阙什么事,张大娘再凶悍也不敢到她名义上的女主人沈阙身前质问她是不是偷了鸡,而且她也不可能想得到。
沈阙拖着装有整整四只的乌鸡的麻袋,迈着沉重缓慢的脚步,龟速行进在去往长央殿的路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拖到了长央殿里。
她豪气地把嘴里的麻袋口一吐,呸呸又吐出了几口脏口水,然后在四狼疑惑的目光下一脚踹在麻袋上,麻袋里的乌鸡顿时咯咯地叫个不停,不断在麻袋里耸动。
“你们的晚饭!”
四狼饿了一天一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一听喜出望外。
沈阙不喜血腥味,说着:“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也不等四狼回应,就先踱步出了屋。
还没走远,沈阙就听见屋内传来乌鸡的厉声惨叫,最终又化为宁静。
沈阙耳充不闻,一脸平静地走远,消失在路的一头。
待她回到映云轩,原本拥挤在屋内的人已经走光,只剩秦辞玉一人只身坐在床榻上,俊气的脸庞在烛火灯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给人若即若离的错觉。
他沉着脸,表情肃杀,惹得周身的气氛也是绝对的肃穆,他紧皱的眉头也已经揉成了一团,不知他已经这样多久了,此刻竟出神到丝毫没有发现沈阙的到来。
“还在想暗杀的事?”沈阙不轻不重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有些响亮。
秦辞玉蓦然回神,眼里是说不清道不尽的疲倦,他揉着眉头,缓缓说道:“是啊……当初差点害死你的那人,是皇帝靡下的能将,我派人誓死追杀,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人,而追杀他的人数十上百,他定不能逃脱,哪知他在东秦内外辗转数次,竟还是逃回了秦都皇城,逃回了皇帝身边。不说他到底带回去多少机密,单单是我并非是荒淫无能的闲王这一条,就足以让眼里容不得一粒沙的皇帝将我抄家灭户。”秦辞玉垂着眼帘,叹息:“……终究不能一切如愿。”
沈阙恍惚记得元宵那夜他们一同在碧水河边放花灯,他写在灯上的是:愿一切如愿。当初的她对此一直不解,猜测着究竟是要什么如愿,如什么愿,现在的她倒明白了几分。
他的愿,不过是有朝一日取今天的皇帝而代之。但天不遂人愿,如今……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可能是他的死期。
“屈身隐忍七个春秋,终是要死在暗刃之下,怎能甘心。”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屋内流转,又有谁知里面藏着何等的悲哀,“许是毒酒一杯,许是当众凌迟……”
沈阙见此,心像是被灌了一杯陈年老醋,酸楚蔓延。
犹记得初见他时,金銮殿上,他一身纯白素衣,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却风姿淡雅,气质出尘,似入凡谪仙;转眼她因帝王一句戏言,远嫁碧水靖王府,成为他的“王妃”,他处处周到极尽温柔;元日,他孤崖观人群,眉眼落寞;元宵,他放花灯入水,眉眼含笑;他在榻上笑得撩人,为调戏她;他焦急地扑身入大火之中,为救她;她随地撒尿,他气得面色铁青;她刮花了柳姬的脸,他冷漠地让她自己去道歉;他亲自喂粥,给予她安慰和温柔,他不正经起来,脸皮颇厚……
他可以是优雅的,可以是温柔的,可以是邪魅的,可以是落寞的,可以是淡漠的。他该有喜怒哀乐,因为他也是有血有肉有野心的普通人。傲然如他,不该是现在这样的死气沉沉,身心皆疲万物皆倦,不该沉默绝望。
沈阙思绪凝聚,抬起头,冷声质问:“所以你放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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