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支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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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察觉到帐篷前正站着一个人时,徐致一就及时的收住了往前迈的步子。可当他看清那个人是谁时,却被宁宁泪痕斑驳的样子吓得心中一紧,但还是强自镇定的开口询问怎么了。
虽然撞见的不是阿芷让宁宁暂时松了口气,但想到在帐篷门口说话会被阿芷听见,万一她跑出来看到她哭过了……这么想着,宁宁又慌乱起来,一边示意徐致一噤声一边把他拉到了从帐篷门口看不到的死角。
果不其然,才刚藏好,白芷就从帐篷里探出头来,但四下张望着除了巡逻的士兵并没有见到人,就嘀咕着“师姐怎么还没回来”这样的话又缩了回去。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让宁宁如此失态是不是那件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但心念转动的瞬间,徐致一还是一把拉住了宁宁的手腕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带去,悄悄的说道:“跟我走。”
宁宁犹豫了下,随即跟上了他的步子。
七拐八拐的,她被徐致一带到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地方——一片紧紧挨着清澈溪流的嫩绿草地,似乎离饲养战马的牧场很近,站在那里能够听到马的嘶鸣声和跑动声从远处传来。
看到了这片清新的绿色,宁宁才恍惚的意识到原来冬天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她这几个月里在营中终日忙碌,又加上春寒料峭,都没有察觉到季节变换的这些细微变化。
这原本是万物复苏的好景色,可她看在眼里却只觉得悲从中来,想哭却又不敢哭,只能强忍住落泪的冲动默默的坐了下来。
记得去年秋天还在万花谷的时候,她还说过等今年春天有机会要带阿芷和阿洛去扬州赏春景,可如今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见宁宁情绪依然十分低落,徐致一努力装作平常那样没事人的样子,说道:“这里是我有一次……额,偶然发现的,平时没人会来这里的,所以你可以尽管放心,不会有人打扰的。”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的话听起来好像有些怪怪的,拉着人家姑娘到这样的僻静地方还说不会有人打扰,简直就像是登徒子的行为,连忙又笨拙的补充道:“我是说,你好像看起来很难过,可以在这里发泄一下,不会有人知道的。”
宁宁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师兄的好意……但再哭多一会儿,阿芷会发觉我眼睛不对的,那孩子对这个很敏感,所以……我不能再哭了。”
“我能问问发生什么了吗?”徐致一在宁宁身旁盘坐了下来。
听到徐致一关切的询问,宁宁闭上了眼睛,许久才一字一句艰难的吐出了她的回答:“阿洛死了,常山城……也破了。”
可这样惊人的消息却没能让徐致一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吗?我还以为能再瞒几天。”
“徐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吗?”宁宁猛地站了起来,尽管知道他想瞒着自己是好意,可她却一点都压不住突然涌上的怒气,厉声质问道,“这样有意思吗?纸是包不住火的。”
尽管一片好意并没有被当事人接受,甚至还被这样质问,可徐致一却没有生气。他只是仰起头静静的对上了她的视线,平静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我和颜大人一开始就料到你们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即使师妹你或许可以冷静下来,但以我对小阿芷那点浅薄的了解,她恐怕当时就要冲出城为颜师弟报仇。可按眼下这样的形势,这只会让她步上颜师弟的后尘,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是……”宁宁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徐致一说得都是对的,就连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也是想瞒着阿芷的吗?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生徐致一的气呢?
“对不起,师兄,我刚才不该那样对你的……”她痛苦的捂住了脸,颓然的跌坐了回去。
见宁宁要跌下来,徐致一立刻伸出手扶住了她:“师妹你不用向我道歉,你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颜大人他明明应该……”
“我是正好去给师傅送药才知道的……”宁宁说着,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这样的巧合让徐致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想了想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块棉帕来,小心的递到了她的面前:“你要是想哭就别忍着,哭完了可以用溪水冷敷一下,现在这里的溪水还挺凉的,应该能有用。”
宁宁没有动,也听不到她哭的声音,但是徐致一却不会发现不了她身体细微的颤动,他也不去打扰她,把湿帕子给宁宁准备好后就静静的在一旁打坐,闭着眼睛开始低声为死去的颜洛专心的诵读《洞玄灵宝救苦妙经》诸如此类超度亡者的道家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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