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悲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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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焦村虽然没有都市的繁荣,但新年里也是热闹非凡,快乐总是在这一刻尽情地释放。身体不舒服的,要等到过完十五,闹完元宵才拔腿上医院;夫妻不和的,要等到过完十五,闹完元宵才会将矛与盾拿出来,彼此互相比试。讨要债务的总是在年三十以前清算干净;年里,无论孩子犯了多大的过错,母亲总是和和气气地劝说一番,省下一顿暴打。手中再紧俏的活计男人们都要放下来,乐呵地、轻松地过个祥和的年。总之,祖祖辈辈在新年里讨个吉利,是烙印在人心中的规则,不可逾越。

“他二婶子,猫在家里不是要下崽了吧?”说话的是住在村尾的刘留的二姐,人称铁扇子,女人家为什么叫这么怂的名字呢?这个女人是到哪哪着火。她像是有个魔棍似得能掀起旋风,将火烧到天边才肯罢休。

铁扇子搭讪的二婶子是二麻子的婆娘,她因为排行老二,并且和刘留有着拐了七八道弯的亲戚,论理上是铁扇子叫二麻子的婆娘为二婶子,但出于自个儿比她还大个月份,便叫“他二婶子”,二婶没有起身,依旧纳着手中的针线。只抬头看了看这个贼眼的婆娘道:“俺下崽子的时候,你可被人抛到东河里去了呢!”一句戳心窝子的话让铁扇子好一会儿没有换过起来,铁扇子长呼一口气,朝屋里瞟了一眼,冷笑道:“怎么,男人这个时候不在家?”

一阵僵硬的沉默。

铁扇子年轻的时候因为给结了亲的男人带了绿帽子,虽然没有成亲,但这等龌龊事让亲家一股脑儿地将这个贱婆娘扔进了东河。她是习水性的,爬上了岸,也宣告了双方婚姻的结束。解放前女人如若犯下这等沦丧道德的事,那是要下猪笼,要人性命的事。解放后,也只能用这种惩罚作为宣泄,并且给犯了错误的女人带上终身道德败坏的精神枷锁。

“你咋还在这里?俺男人是做大事的人。俺也比不了你这老姑娘,没个家操持!”二婶子说完话,起身拿起扫帚扫院子,三下两下满院子扬起了黄色的尘土。铁扇子见没有点燃火焰,却惹了一身的骚,便掏出一个白色的绣着兰花的手绢弹着身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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