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阎萧走了,我住进了王宝才家里。
灰暗空濛的天色下,路上的行人纷纷裹紧厚重的衣服,提着年货往家里走去。他们一路有说有笑,此刻他们的家里定然有团聚的幸福,他们的家人在等着他们。一阵冷风吹来,吹断了几根已朽的树枝,掉落下来。
狂风过后,下雪了。
这一年的冬天,阎萧没有回来。是啊,姥姥不在了,他没有亲人了。他,为什么要回来?
“郎你个郎,浪你个浪......“王宝才打完了牌,带着一顶黑帽子,顺着小路走了回来。他很少有这么高兴的表情,看他的样子,像是赢钱了。
雪花顺着窗户飘了进来,我冷眯着双眼,打量着这一切。
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我知道她正在厨房里忙活,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常人所拥有的欣喜:“娃娃,作业写完了吗?爸爸回来了,快点出来吃饭。”
尽管,我从来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也从来没有喊过那个男人一声爸爸。可她每次都坚持的称自己是我妈妈,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邻居那里,还是随便见到的一个陌生人。与她说话的人会当着她的面对她指指点点,甚至会取笑她。她从来不曾在意,这个女人,我不明白......
“知道了。”
我回答了一声,随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雪花,它们融化在我的手掌与脸颊之中,有些许的清冷,透过我的指尖,传到我的心里。我不知道妈妈的这种小幸福还能保持多久。我不知道她知道了王宝才的事情之后,会不会像其它村里的女人一样,追着男人要打要杀,然后哭着上吊寻死,要么一拍两散,要么再到后来的不了了之。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知道了,还是一直假装不知道。。。。。。
人人都说她烧坏了脑子,我却觉得她从来不曾傻过。
双手将两扇窗户往中间一合,插上了插销。风雪,就这样,被阻挡在外。
我转身,出了门。
今天,是除夕。
一个举家团聚的日子,姥姥她已经走了一年半了。
王宝才在院子外面放了鞭炮,屋内妈妈烧了年纸,对联是我下午就用浆糊贴好的。仪式完毕,年夜饭就开始了。
王宝才坐在了上座,喝了两杯小酒,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票,往桌子上一扔,纸票打在桌角边,发出一阵响声。“娃娃,你看,爸爸又赢钱了!”
听到他喊我的名字,还自称爸爸,我心里生出一股恶心,然而我盯着供桌上的电视机,机械的吃着饭,装着没有听见。
王宝才见我没有说话,翘起了一只腿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晃悠晃悠间,两只筷子在桌子上磕的啪啪作响。
“娃娃,爸爸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么?”
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我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妈妈,忍了忍,冷淡道:“我的名字叫阎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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