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1 / 2)
大齐兴平十三年,注定是动荡又混乱的一年。
崇真道人献上的金丹,成为老迈皇帝的催命符,让他所剩无几的精力在极端的时间内,快速地燃烧了起来。而本应被他回光返照状态所欺骗,再遮掩一段时间,模糊世人视线的真相,却在安信夫人傲慢又自以为是的试探之下,被高门大阀所得知。仅仅一天不到的时间,尚在老皇帝控制之中的局势,迅速朝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滑落。
不甘心失去权力的老皇帝,重重责罚昔日的心腹,疯狂地屠戮大臣,命人将华清宫的道士全部绑着,以最残酷的刑法诛杀殆尽,妄图以血腥来镇压所有的暗流,却无法延长自己的寿命片刻。就在同年的三月六日,这位争斗了一辈子,冷血了一辈子,也孤单了一辈子的老人,在病床上停止了呼吸。
丧钟长鸣,万人哀戚,真心实意者,纵谈不上一个也无,却大多是为了自身利益着想,觉得靠山失去,地位乃至性命都不保,才越发哀恸,为自己的未来哭泣罢了。
先帝大行,太子继位,一切本应回到正轨。谁料太子继位不到半个月,没来得及对一众野心勃勃的兄弟动手,先帝的谥号还没被群臣吵出来,被崇真道人逐出师门,侥幸逃过一劫的大弟子便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怒斥新帝用崇真道人的妻儿老小作威胁,逼迫他在金丹中下毒,弑父的残忍行为。
此言一出,朝野之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兴平十三年三月十八日,帝矫先帝遗诏,欲诛广宁郡王与大力支持广宁郡王的几位兄弟。谁料广宁郡王舍妻子儿女,在母族与妻族的帮助下,秘密潜逃至新都郡。其余皇子与世家家主,有逃了出去的,自然也有见机得慢,沦为禁军刀下之鬼的。
皇子王孙尚且如此,谈何官员与百姓,整整一个月,建康城都被血雨腥风所笼罩,处斩之人留下的血液,在台阶上凝结成了厚厚的褐色血污,纵大雨倾盆,也无法清理干净。
兴平十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广宁郡王于新都郡列新帝十大罪状,位列榜首的便是弑父戮亲。广宁郡王宣称,新帝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恤不悌之人,实难为帝,毅然揭起反旗!
受土地、世家与皇帝心思的制约,诸王未曾像前代一样,得到册封,除却少得可怜的禁卫之外,自然也没有别的兵马。但吴姓与侨兴世家的矛盾积累甚深,新帝能力平平,毫无先帝才干。未免自家被打压得失去容身之所,吴姓世家中的高门大阀倒有大半参与到了造反的行列。就连侨姓世家,多半也看真定郭氏的飞扬跋扈不顺眼,举起反旗,针对新帝与真定郭氏的,实不在少数。
五月一日,逃往临海郡的广平、广安两郡王反。
五月五日,江夏广荣郡王反。
五月十一日,豫章广兴郡王反。
五月十二日,庐江广列郡王反。
五月十四日,长沙广越郡王反
…………
直到六月初,先帝留下的二十三位年长皇子,除却五个糊涂地,跑得不快的刀下之鬼,两个紧跟新帝步伐的应声虫,三个胡天胡地,旁的万事不管,又或是风花雪月,不理俗物的郡王之外。旁的十二位皇子,已悉数揭起造反大旗,声威赫赫,直逼南都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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