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尹志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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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条人影从小溪中一跃而起,似乎鱼儿跳出水面,随后落了下来。任天行双腿站在水面上,水只淹没到了他膝盖上两寸的部位,还没有到大腿。他一步步的向岸上走去,从容自若,这就是化劲的境界,水不过膝。武林之中能做到这步的屈指可数,若是普通人看到,定然会磕头拜倒,如敬神灵!

任天行身体抖了几抖,就仿佛掉入水中的大黄狗起来后抖毛,水珠四溅,抖了几十下,他的身上居然水痕渐渐消失,干爽起来,化劲的抖劲出神入化。走出山洞,抬头望天,四周苍茫寂静,仍是漆黑一片,大约刚刚过了丑时。他查探下附近的方位,提起身法,便向重阳宫奔去。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大地,也带来了勃勃生机,花草树木尽情的伸展,鸟儿愉快的歌唱。重阳宫山下,三个道士正在巡视山门,尹志平便是其中的一人。他虽已近中年却由于常年修习道法,更显得温文尔雅,不愠不火。一身青布道袍,剪裁合身,玉簪发髻下是一张俊挺的面庞。

三人轻车熟路在各各巡视点,走走停停。尹志平见自己的两个弟子心不在焉,不由轻斥道:“你们两个没吃饭吗?大清早的这般没有精神。”

其中一个圆脸小道,语带不忿的说:“师父,就你脾气好。今天本来是赵志敬师叔巡视山门,他见任师叔祖到来,想去巴结,这才让师父你来代他巡视,师父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另一个小道士,默默点头,沉声道:“师父,张师弟说的是,如今丘掌教年纪渐大,三代弟子中最有可能做首座弟子的便是师父、李志常和赵志敬。李师叔素来与师父交好,而且道法精深,如若他做了全真的掌教也是很好。可赵师叔,一向与师父不和,对我们也经常排挤,每次月例多有克扣,每逢大比便要使绊子,他心胸如此狭窄怎能做全真掌教?任师叔祖年纪轻轻,便在武林大放异彩,加上他的相貌,在全真教中地位非同小可,如若他能站在师父这边,那么……”

尹志平淡淡一笑,抬手打断他,“段志坚,你跟随我多年,怎不知我的性情?世间一切功名利禄,在我看来也如过眼云烟,可况是区区的全真掌教?任师叔年少才高,我等皆望尘莫及,可惜他不是真正的修道中人,否则也省的大家争来争去了。我平生只愿与青山为伴,与大道同游,与诗书为友。除此之外,又有何事能让我起心动念?”

段志坚低下头,惭愧说道:“师父,是弟子错了,您常常教导我们要忍让谦恭、苦己利人、行善远恶、积行累功。弟子因区区俗物便毁了一直保持的清净之心,当真愚不可及!”

尹志平颔首赞道:“志坚孺子可教,日后必成大器。”说着看向旁边的小道士,“你要多向你师兄学习,知道吗?”

那小道士连忙低头,躬身向尹志平和段志坚行礼,谦卑的说:“多谢师父、师兄教诲,弟子受益良多,日后当谨言慎行,常怀慈悲清静之心。”

尹志平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以示鼓励,接着对着群山,朗声道:“我爱秋阳地僻,松岩来往人稀。不劳打坐自忘机。兀兀陶陶似醉。坐上有山有水,心间无是无非。朝朝常见白云飞。可以留连适意。”

话音刚落,便听得山下有人吟道:“我爱西岩气势,连山带土丰肥。青松绿柳嫩依依。更有名花异卉。春水涓涓声细,秋阳烨烨光辉。此中不用上天梯。便是仙家景致。”

声音好似不大,却传的甚远,如在耳旁低吟,清亮之极,这更显得来人功力高深莫测。尹志平与两个徒儿低头一看,只见一道人影,正从山下向上攀爬,不见他如何动作,便一跃数丈,姿态潇洒,飘然若仙。

段志坚和师弟看到目瞪口呆,不敢想象世间竟有如此轻功。尹志平心念一动,已然猜到来人是谁,他背负双手,接着吟道:“我爱秋阳道众,人人谦让温和。终朝豁畅恣高歌。日用不分彼我。福地安居自在,松间闲步烟萝。先人后己行功多。永没非灾横祸。”

那人哈哈一笑,“我爱终南秀丽,仙园地发三阳。山形曲屈卧龙冈。只此人间天上。云舍茅庵掩映,仙花异果馨香。市朝客到见清凉。举手应须瞻仰。”

尹志平赞道:“说的好!”随即又接口,“我爱秋阳天气,一指云路无迷。何劳身外觅曹溪。了见三身四智。莫问天机深远,休寻大道无为。目前认得这些儿。便是全真苗裔。”

此话刚一说完,那人已如一只大雁飞起,背负双手在空中“刷刷刷”的连迈二十五步,到了三人跟前才悠然落下。段志坚吃惊的指着那人,“你你你!金雁功竟然练到了这般境界?”

尹志平皱眉道:“志坚不得无礼!还不快像你任师叔祖赔罪。”说着自己打躬作揖,“小道乃丘掌教弟子尹志平,见过任师叔。”

任天行摆了摆手,“尹兄不必如此,于辈份我是你师叔,于年纪你是我大哥。既然两难干脆你叫你的,我叫我的。我早听闻太和真人曾随丘师兄北上燕京,西觐成吉思汗于大雪山,为师兄十八随行弟子之冠。适才与大哥和歌,已知你的心胸、器量、才智,天行佩服的很。”

尹志平暗暗赞叹,恭敬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矫情了,我亦对师叔的诗词武功钦佩万分,日后还望能多多请益。”

段志坚二人见了他的样貌已然知道是谁了,不由悔恨交加,连忙齐齐躬身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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