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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吓的两腿发软,条件反射的想将记者证从裴靖远的手上扯回来。
刚一伸手,就停住了。
还好理智及时回来,才没有做出摸盛怒中的狮子的毛的举动!
男人的五官在阳光下出神入化的俊朗,干净英挺的眉拧着,唇角还含着一丝不合时宜的笑:“那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有......有人打电话爆料......”
后面的因为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所以说不下去了偿。
裴靖远淡淡的接口:“然后你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来了?连事实依据都没有。”
容氏这段时间的情况,资金周转不宁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这种话他不敢在裴靖远面前说。
他猛的沉下脸,几乎没给人一点转变的时间:“都给我立刻离开,如果再有下一次出现在容氏门口,我就让你们和你们的杂志社,彻底成为过去。”
媒体走后,工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有裴靖远的保证,钱的事就不需要担心了!
刚才还乱成一团的大门口,这会儿,清净的就剩他们两个了。
容箬还处在刚才的惊吓中没回过神来,整个人都软倒在裴靖远的怀里!
她低着头,脸贴着男人紧绷的胸膛。
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没有伤到哪里了?”
裴靖远一手托住她,俯身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掌心蹭破了皮,伤口里粘了灰,沁着血丝!
轩朗的眉头拧紧,眸眯了一眯,薄唇逐渐的抿成一条直线。
容箬急忙拉住他:“没事,一点小伤,喷点酒精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手上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脚崴了,一动都疼,不能走!
“靖哥哥,谢谢你。”
裴靖远听到她软软蠕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直阴郁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些,但脸还是冷的厉害!
“这么烈的性子,怎么不干脆摔死算了,我是吃饱了撑着才会担心你。”
容箬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拒绝他帮忙的事。
知道他在气头上,不能跟他硬碰硬,点头连连称是,“摔死活该,一了百了,你就不用左右为难了。”
见裴靖远还是绷着脸不说话,容箬指了指那些人离开的方向:“要不,再把他们叫回来?不过,在这门口摔死,估计有点难度,要不换种死法?踩死又死的太难看了,满身青紫,说不定肠肝肚肺都出来了。”
“你还越说越来劲了,”裴靖远作势要敲她脑袋,容箬嬉皮笑脸的抱住他:“靖哥哥,我脚崴了,疼,上去不了了。”
“都想着死了,索性跳上去啊,正好让容氏的员工都瞧瞧,他们容经理的铁血范儿。”
“你就......忍心。”
后面两个字她说的很轻,视线落到裴靖远身后,唇角的笑意渐渐收住了。
察觉出她的异样,裴靖远也严肃了神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是容景天。
他早上接到辛秘书的电话就匆匆赶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已经出院了,但神色和之前比,还是很憔悴!
“靖哥哥,”容箬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裴靖远,生怕他心里会有隔阂,“已经九点多了,要不,你先回公司吧,晚上来接我。”
她抬起一只脚在裴靖远面前晃了晃。
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但忘了,她的脚踝已经肿的跟猪蹄似的了!
透明的薄丝袜下面,脚踝红肿的厉害。
裴靖远弯腰,握着她的脚踝转了两下,容箬疼的呲牙咧嘴,一个劲的低叫。
他起身,扶住她:“没伤到骨头。”
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容箬抱起来,“先上去。”
容景天在后面看的真切,连日来的担忧也散了。
裴靖远对箬箬,是真的很好!
他也可以放心了。
裴靖远抱着容箬进了公司大厅,他没有跟上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招了辆车,离开了。
“裴总。”
一见他们进来,原本都站在大厅里瞧热闹的员工纷纷低头退到了一边。
那恭敬程度,绝对比面对容箬这个正牌老板还谨慎!
裴靖远看了眼大厅里寥寥的十几人,再低头去看容箬臊红的脸,“我要再过几天来,是不是就剩你一个人还守着这栋大厦了?”
容箬斩金截铁的答道:“不会。”
“这么有自信?”
他弯唇,眼角有淡淡的笑纹!
上了楼。
裴靖远径直抱着她进了办公室,吩咐随后的辛秘书:“医药箱呢?”
“医药箱?”
这东西,在办公室里听着,还挺陌生的!
裴靖远在容箬面前脾气好,但不代表对着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隔了两秒没听到回答,不悦的拧着眉,“需要我告诉你医药箱长什么样?”
他身上的冷漠和尖锐,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清晰强烈。
辛秘书无端成了炮灰,满心委屈,但面对裴靖远,她是有怒不敢发啊。
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容箬。
“辛秘书,麻烦你下去买瓶酒精吧。”
容箬对生活随便的一面,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没指望她的办公室能变出医药箱这类的东西。
“酒精,纱布、棉签。”
辛秘书生怕买漏了,急忙拿笔记下来!
见裴靖远没有继续说的打算,才折起来放进口袋里,匆匆离开了。
她才不要站在这里继续当炮灰!
裴靖远走到办公桌前,从第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翻开——
第一页就记着公司各部门的短号。
“你要干嘛?”
容箬撑着沙发的扶手想站起来,被他一记眼神逼得又重新坐了回去!
裴靖远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页,指甲修剪的圆润有度。
最后在财务部三个字上停下。
拿起电话,拨了三个数字过去。
“靖哥哥,你给谁打呢?”
那个笔记本上,是刚上任时辛秘书交给她的,记录的都是公司内部的短号。
“你给我乖乖的坐着别动,”他将听筒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眯着眼睛,倚坐在办公桌上。
“上来一趟。”
说完,就挂了电话。
留下财务部的经理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容小姐的办公室,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裴氏集团的裴总在楼上呢,今天容小姐被那群人逼得崴伤了脚,还是裴总抱上去的,”离他最近的人接口说了句,然后又一脸惊讶的睁大眼睛:“经理,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个屁,我今天故意迟到了半个小时,昨天财务部差点没让那群人给拆了!我说你,不是已经递交了辞呈了吗?还没满一个月啊?”
“本来明天满的,但我刚刚又去人事部把辞呈拿回来了,我发誓,要陪容氏共进退。”
一旁的人嗤之以鼻,“你就继续吹,还共进呢,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我不安什么?我这是大实话。”
财务部顿时陷入了一场七嘴八舌的争执中。
都是数着天儿的上班了,对于大家的懒散,经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懒得理!
......
因为是裴靖远打的电话,他一刻不敢耽误的上了楼。
敲门。
还对着一旁的玻璃理了理头发。
“进来。”
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及女人小小声的抱怨:“这是我的公司。”
“闭嘴。”
他目不斜视的走进去,“裴总。”
裴靖远正在给容箬清洗手上的伤口,棉签蘸了酒精,一碰上伤口就钻心的疼。
容箬的手被裴靖远握着,抽不出来。
她只好不停的吸气来缓解疼痛!
“痛,裴靖远,我不擦了,现在是冬天,不容易感染。”
以前在刑警队的时候,受过比这严重的伤,都不用酒精的。
过两天自己就结痂了。
“疼也是活该。”
容箬忍着不啃声。
酒精擦上去过后凉凉的,也就刚开始的那几下疼的厉害!
裴靖远擦完药,又细心的替她裹上纱布。
才有空去看办公室里多出的那人。
“财务部的经理?”
“是,裴总。”
裴靖远点了点桌上的支票,已经签好名写好金额了,“今天中午之前,把现还在容氏任职的所有人工资打到卡上。”
“三个小时?”
容氏最近辞职的人很多,人事部还没把名单整理出来交给他。
“太长了?那两个小时之内。”
裴靖远不想跟他多言,目前这种情况,存在懒惰是情理之中,但并不是情有可原。
“不......不是......我立刻去办,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先下去工作了。”
财务部的经理急忙遁走,再呆下去,得缩减到一个小时了!
擦完药,容箬脚踝上的肿胀还没有消下去。
裴靖远将她抱到办公椅上坐着,“我先回公司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中午我让辛秘书给你定外卖,晚上我来接你,你的脚,不能下地走路,要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容箬低头,一动脚踝,就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再不听话,就去医院打个石膏,回床上给我躺三个月。”
让她一个人呆在容氏,裴靖远还真有点不放心!
虽然工资的事情解决了,但现在的容氏,就是问题少年。
一堆的事等着要处理。
容箬性子又好强!
他估计前脚刚走,她就将他的话跑到九霄云外了。
“你跟我一起去裴氏,有紧急文件,让辛秘书送过来。”
******
裴家别墅。
郁青蓝冷着脸,手抓着遥控板,用力的连手指节都泛白了。
青筋凸起,更显得她形如枯槁,消瘦的不成样!
视频中,裴靖远将容箬护在怀里,对着媒体毫不留情。
“如果再有下一次出现在容氏门口,我就让你们和你们的杂志社,彻底成为过去。”
最后一句话,她已经重复听了五六遍了。
“能耐了,翅膀硬了,现在敢在大庭广众下威胁媒体了。”
郁青蓝喘着粗气,手压着胸口。
哆嗦着指向视频中一派矜贵,却难掩怒气的清俊男人,“南一,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公开帮着仇人的女儿。”
傅南一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伯母,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估计有人巴不得我气坏,你听听,这都什么话,彻底成为过去,我要是跟容箬过不去,他是不是也要这样跟我说?让我彻底成为过去?”
郁青蓝一口气没喘过来,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傅南一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冷不防的,手下的身子突然一软——
就朝她这边倒过来了。
傅南一吓了一跳,急忙低头去看......
郁青蓝已经晕倒在了沙发上。
“伯母......”她知道郁青蓝近两年身体不好,没料到会说晕就晕啊。
她掐着郁青蓝的人中,朝外面喊道:“邱姨,伯母晕过去了,快叫救护车。”
......
容氏顶层。
容箬的办公室!
裴靖远居高临下的和容箬对峙。
容箬抱着腿摇头,“我不去,我保证乖乖的坐着不动,再说了,我鞋子都让你收走了,我还能去哪里啊。”
“不去也得去。”
两人正僵持着——
裴靖远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来电显示,转身接起。
“邱姨,”他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甚至没跟容箬打招呼,快步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怎么会突然晕倒?打电话给澜医生了吗?”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越来越远,渐渐的听不见了。
...........
裴靖远赶到医院,已经一个小时了。
他原本是开车回家的,在中途接到邱姨的电话,说郁青蓝醒了。
傅南一不放心,好说歹说才让她去医院做个仔细的检查!
还没到医院,手机就有短信进来。
是傅南一发的病房号。
裴靖远看了一眼,也没回,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副驾的车座上。
傅南一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坐着。
头发散了,衣服也乱糟糟的!
失神的看着地面。
郁青蓝晕倒的前因后果,他在电话已经听邱姨说了,当时气的连掐死她的冲动都有了。
但瞧着她现在这副模样,又心软了几分。
“怎么样了?”
“靖远,”她从位置上站起来,颇有几分局促的看着裴靖远,“我不是故意的,这些事,你知道瞒不过伯母的,视频也是她打电话问我要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体虚弱成这样。”
“那你知道什么?”
裴靖远冷声问了一句。
傅南一被堵的哑口无言,“伯母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别进去了。”
“主治医生呢?”
“伯母一定要让王教授看,王教授去做手术了,要等几个小时。”
裴靖远没说话。
单手插进西装裤里,走到走道最末。
手指在烟盒上按了几下,最终,顾及在医院,没有抽!
“靖远,”傅南一走过来,手指抓着窗棂,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怕离得太近,会引起他的反感。
她现在,如履薄冰。
不敢有丝毫的逾距。
生怕,连这点微弱的关系都维持不住。
“嗯。”
裴靖远敷衍的应了一声。
“对不起。”
这次,裴靖远连话都没接。
傅南一觉得无趣,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想了半天,又实在找不到话题!
他们甚至,没有值得缅怀的过去。
裴靖远一站就是一个小时,对一个男人还好,傅南一就吃不消了,更何况,她还穿着高跟鞋。
“靖远......”
“累了就去那边休息,”他偏过头,瞧了她一眼,“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傅南一侧着身子,揉了揉已经僵硬的小腿,“我不累。”
她被裴靖远疏离的视线看的心里发毛,“我等伯母看了医生再走,毕竟事情是因我才引起了,我现在回去,也于心不安。”
裴靖远没说话,傅南一就当他默许了!
中途郁青蓝醒来,睁开眼看到裴靖远,就将眼睛闭上了。
冷冷的说:“你出去。”
“妈。”
“出去,除非你拿和容箬的离婚证来,否则,我一辈子不会见你。”
裴靖远拧眉,神色阴郁的站在原地。
傅南一拉了拉他的衣袖,“靖远,你先出去吧,伯母刚醒来,不能受刺激了,我帮你劝劝她,你给她一点时间接受。”
裴靖远从裤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转身出去了。
关门时,他道:“王教授还在做手术,我先让别的医生给您瞧瞧,等王教授出来后,再让他过来看看。”
“我的事,不要你操心!”
病房门关上。
郁青蓝睁开眼睛,看着已经没有裴靖远影子的病房,整个人都空了。
“他果真,果真为了那个女人,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
“伯母,你别胡思乱想,靖远还是很关心你的,知道你晕倒,急急忙忙的就赶过来了。”
见郁青蓝没说话,傅南一接着道:“要不,就按靖远说的,让其他医生先给您看看,万一有哪里不舒服,拖久了不好。”
“不用,我的病一直都是王教授看的,换了其他医生,他不知道我的用药情况。”
“医院都有建卡,卡上一查就知道您以前用过什么药。”
“南一啊,你别在这里守着我了,去看看靖远,”她拍着傅南一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是我最中意的儿媳妇,可是偏偏......”
“对不起,伯母,让您失望了。”
“去吧,陪陪靖远,这男人,就是块石头,而你,就是那滴水,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南一从病房里出来,裴靖远正站在走道上抽烟。
半眯着眸子。
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冷漠疏离的五官!
手指捏着金色的烟蒂,映着火光,手指如玉般通透。
“靖远。”
“嗯,”裴靖远目光微闪,落在她身上,几秒才有了实质。
“她最近心情不好,麻烦你了,多开导开导她。”
“这是我应该做的,靖远,你别跟我说谢......”
“不,”裴靖远打断她的话,“这些,不是你应该做的。”
傅南一:“......”
她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她一贯骄傲。
裴靖远这句话,如果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她脸上。
又过了一个小时,王教授才在一群医生的簇拥下,匆匆赶来!
跟裴靖远打了个招呼,就进了病房。
裴靖远走到门口,想到郁青蓝现在不想见他,就没有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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