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改头换面计中计四(1 / 1)
二人毫无惧色,反装出欣喜之状,快步下城而去。两旁的八百岳家军见两人如此大智大勇,无不肃然起敬。岳飞情知此行危险至极,但眼下情形看来,确是擒完颜亮的良方。此人文韬武略,都是大金第一,还好金主嫉妒,几次假借封官之举,明褒实贬,削他不少兵权。但如此枭雄之辈,又岂是甘于久居人下者?料他不久即反。那时再让他倾兵南下,则汉室可危。想到这里,心中默祷,祈求满天诸神保佑二人成功。
宁天经过林卿卿身旁时,忽然停步,自身上解下一个丝囊,递给林卿卿,微笑道:“卿卿,收好了。”正是小白。他情知此行凶险,料来小白跟在身边也没甚用处,弄不好还丢了性命。林卿卿伸手接过,指尖与他一触,宁天才觉到她的手指凉冰冰的,脸上却仍是那春花般的笑容,低声道:“大哥,不管你去了哪里,卿卿都跟着你。”竟将生死看淡,要与他生死相随。宁天身子一震,忽然从心底生起一股豪气,用大手握住她的一双柔荑笑道:“放心吧,大哥皮厚的很,死不了的。”那日夏秋冬说宁天皮厚,林卿卿告诉了宁天后,宁天还哑然失笑。今天忽然听他说自己皮厚,虽然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已蕴着盈盈的笑意,细心的给宁天理了理头发,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大哥,一切小心哩!”
宁天点点头,跟在严怒身后下去了,却没看到身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已滑下两行珍珠般的泪水来。
出了城外,宁天这才注意到完颜亮身后跟着两个女真打扮的人,二人身量极高,坐在马上仍比完颜亮高出一头,态度恭顺,眼光低垂,但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睛闭合间偶尔暴出一蓬精光,显然是内家高手,心中打了个突,暗想此次行险不知成功与否。完颜亮命人牵来两匹坐骑,严怒与宁天连忙跪谢之后,这才起身上马。宁天骑术本就不甚精,上马时动作生疏,丝毫没有做作,完颜亮看在眼里,点了点头,更不生疑。当即回到中军,大声说了几句,宁天等人却是一句也听不懂,却见一个金人将军下马跑上前来,立正以后大声应了几句,举起令旗一挥,后面的数万大军立时分成了两枝,那将军带着一队,绕城而去,完颜亮自带一队缓缓向南而行。宁天虽然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但想来也是将兵马分成两拨,准备对岳家军成合围之势,前后夹击岳家军。心中焦虑,不知岳飞的布置是否周全,当下暗暗打量四周,准备以迅雷之势擒住完颜亮。
岳飞虽然在城上,但那将军的声音甚大,隐约传了过来。岳飞一听,忍不住喜上眉梢,回头对众人道:“完颜亮老奸巨滑,竟想兵分两路,将我全军覆没,此计正中我下怀。众家儿郎,整顿军器,准备出发!”回头看着眺望远方的唐跃等人,微笑道:“此事已在我预料之中。几位可愿随我前去共破金兵么?”林卿卿几步走上前急问道:“大帅……真能破了金兵么?”岳飞呆了一呆,奇道:“这位姑娘是……”适才灯火昏黑,岳飞根本没看清林卿卿的样貌,待她走近,先是被她的绝世容貌所慑,随即感到奇怪。张不同歉然道:“岳元帅,这是小徒雨晴,适前没有告知元帅,还请元帅见谅!”岳飞点头道:“女儿家行走江湖,本就危险,更何况是如此美的姑娘。没关系,没关系!”转头看着金兵离去的方向,沉着说道:“金军此来,败因有三:昼夜奔行,人马疲惫,不宜作战,此是第一;料敌有误,仍当我们没有警觉,贸然进军,这是第二。”顿了顿又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金军本来有三万兵马,比咱们多了一半,但他却分成两路,就比咱们弱了几成,棋差一招,奠定败局!”众人听他分析的条理清楚,暗自点头,也放下心中的垒块。林卿卿更是喜极了,拽着张不同的衣袖央求道:“师父,那咱们赶紧和岳元帅一起去吧!”
岳飞摇头一笑,当先下去安排了。
宁天和严怒贴在完颜亮坐骑前侧,几次想回头查看完颜亮的动静,却觉得那两个高手的目光不住的在自己的背后游离,只好克制自己,带头向岳飞军营大寨所在行去。完颜亮来陈州之前,早将岳飞安营扎寨的地方打探清楚。见宁天二人所行方向无误,暗自点头,心想这二人确实不是蒙骗自己,的确前来查看过地形。不过顿饭光景,已走到城南约莫五里的地方,宁天回头道:“王爷,转过前面的山脚,就是岳飞的营寨了。”完颜亮回身呼喝了两声,一万五千大军当即钳马衔枚疾进,转过山脚,果然现出一片寨子来。里面漆黑一片,偶有几星灯火,映出巡夜的军士来,显然尚未警觉。完颜亮冷笑道:“岳飞素来狡猾谨慎,不过这次任你岳飞本事通天,也要栽在我完颜亮的手上!”将手一挥,身后两人中有一个掏出炮仗,点燃信子,一股花火窜上天去,映的众人脸上通红,在孤寂的深夜显得极是突兀,这是他与刚才那将约定的信号,炮仗一出,就要两军夹击。
等了半晌,却不见那边有响应。完颜亮焦躁道:“乌古伦乎尔怎么如此的慢?”他所带部下军纪甚严,从来就没人敢违抗军令,这乌古伦乎尔竟然迟迟不至,怎能让他不发怒?
身后一人道:“王爷,小的前去查看一下!”声音低沉,露出北方汉子特有的粗旷。正提马要行,突然号炮一响,前方军寨灯火齐亮,寨门大开,一队人马拥将出来,为首一将虬须黑面,长枪赤马,仰声长笑道:“完颜老儿,还在等你那什么咕噜大将么?你牛爷爷在此等你已久,纳命来吧!”正是牛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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