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因缘际会(1 / 2)
第一百十八章 因缘际会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铁蛋听到牛哥一起走的建议,精神不觉为之一震,对小花和牛更生俩说:“天公不作美,让我们不要再在这荒山野岭烽火古道上作贱,浪费光阴,赶紧脱离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说完,铁蛋迅即将歪倒的独轮车扶正,把轱辘两边的行李卷三下二下重新规整,推起小车上了古道,嘴里大声嚷嚷道:“牛哥,妹子,你们只管大步流星往前走,不回头;有俺铁蛋在,这歪瓜裂枣的小车就不会倒。嘿!今儿个俺就是你们的保镖,有俺镖师在,你们父女俩纵然再行万里路,保管万无一失。哈哈,”他豪爽地大笑一通,震得四方空谷回音,循着回音远去,他又拾遗补缺道,“别看我脸盘稚气未脱,三教九流的功夫都还能摆得上台面,不是花花架子和三脚猫噢,有机会会露一手的。”
牛小花一听小伙子接连自夸,心里思量:凭他这付身板,兴许他讲的那些话都是真货,暂且相信他一回吧。在这荒山野岭,将一个大男孩独自拉下也怪可怜的。年纪那么轻就离开父母,离开温暖的家,自已挣饭吃,依俺小女子心思,此男孩不是父母尽失,就是头“倔驴”,不听劝,是个想着风就是雨的脚色。谁家的大人不是将未成年的孩子抱在怀里怕压,含在嘴里怕化,孩子是自已身上掉下的一块血疙瘩,断了骨头连着筋噢……想着想着牛小花欲与他搭话,却不知如何称呼他, “喂,他哥,你慢点走。莫弄翻了,”牛小花走到铁蛋身旁,意思是对他推着独轮小车心存感谢之意,嘴上却说的是小车的事。女人多是如此,不论是豆蔻少女,还是风尘女子。抑或是已为人妇,只要来了情,什么都是“口是心非”,搞得男人丈二和尚摸不头脑。
于是一行人又踏上烽火古道,边走边聊……
“你刚才叫俺啦 ?”铁蛋将车推稳后才回应,但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他心道:方才还对女孩说过大话,说什么洒功夫之类,窃莫刚上路就将小车推翻了个毬。忒丢人了。
“咋称呼你?小伙子,”牛小花靠近铁蛋问,看得出她是真想帮他出一把力,但推独轮车这种活儿既要技术又要体力,作为一个女孩她只能心里干急,帮不上忙。
“俺叫铁蛋,”
“就这么点名堂?”
“就这点干货。”
“你爸爸尊姓大名?”小花不依不铙地问。
“俺是遗腹子,没见过俺爸。”
小花听了心里一震:果不其然,被我猜中了。
“你和谁在一起?也就是说。谁把你养得那么壮实,像个小哪吒似的?你不会说你是天上神仙下凡,夜郎自大的吧?”姑娘又问。
铁蛋又一次从一个陌生人口里听说哪吒,他心头一紧,思忖,哪吒这“神小子”几次三番在我生命中出现。预示是什么?这不会又是一次无明的巧合吧!神是神,我是我,即便是神仙下凡,现在也是肉身凡胎呵,须生生地遵照人间江湖规矩办事。没有丝毫神通可张扬;即使有神通,也只能秘而不宣深藏心间,老话说天机不可泄漏,违者则遭天谴。
铁蛋猛地将头摇了摇,仿佛想把这念头挤出脑壳,甩到九重天外。近来,他对别人问起他父亲和家世之类的事已有不胜其烦之感,他心道,人们都认为我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爱,一定很怪异,很孤独;其实,我与哥嫂在一起生活,他们对我如同已出,不是父爱胜似父爱。在哥嫂的关爱下,我与村里的小伙伴没啥两样,我性格外向,乐于交往,在村里的小伙伴中,我是“草头王”;我比他们长得更壮实,心智更健全,更能体验家庭的欢乐,这正如俺村里教书塾的一位前清老秀才对俺说过的话:失之东偶,取之桑榆的道理呀!
想到此铁蛋说:“小花,你一定很想听听我作为一个孤儿的故事吧?倘你真的这样想,你的愿望可能要落空。老实告诉你,我与哥哥嫂嫂从小到大在一起,他们待我如同已出,我享有他们完全的爱,一点也没有感到失父之孤寂。”铁蛋顿了一下,又道,“我与他素未谋面,但潜意识里他一直在我心里保存一个位置,”
“他?又来一个他?他究竟是谁?”牛小花不解其意,美丽的眼睛中露出一丝疑惑。
“他就是我的生父,”铁蛋赶紧解释,小花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心道,好在不是这个她;要是这个她闯入他的生活,这就麻烦大了去了!
什么“麻烦”能让少女的脸庞花容失色呢?牛小花认识铁蛋才一个时辰光景,竟如此在意一个男生心里的人物,对一个豆蔻少女,除了情,这是不言自明的。
人是什么?人是有情众生。生生世世为情而活,为情而死;离了情,人与猪狗牛羊一个屌样。情的核心是情欲,即男女间的鱼水之欢,床第之乐,肌肤之亲。有了情爱,才衍生出对家庭的爱和家庭成员之间的各类友爱,才派生出放大的“家”——国家,呼之欲出。
一部人类史,说到底是家国情仇四个字。
情欲是人的生命之能。情欲从何而来?情欲是天道的按排,造物主的创造,与天同来。古往今来为了践行自已的情欲,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英难伟人和各类“大家”多了去了。科学家爱恩斯坦生命中的异性朋友(不是一般的女性朋友,是指与他有情爱关系的女友)多达两位数。
情爱是心灵的雨露,是突进心灵殿堂的一束阳光;没有男女之间的男欢女爱,人的心灵之泉会干涸,心灵殿堂永远被云雾笼罩,似不见天日。小女生牛小花自在天下第一关的荒野驿道见了长得高大伟岸英武的男生铁蛋后,心里就泛起涟漪,这很正常嘛。
男人与女人只要在一起就有故事发生。这是天意。
话说牛小花想着铁蛋与一般人有点不一样的生世,心道:难为他了。一个长在蜜罐里的大男孩,却没有见过生父,而他对生父又蓦地长出一片孝心?非但没有责怪老爹生下他,而又不管他;反而在他永恒的心里替生父保留了一个位置?这笔账倒底该如何算?怎样才能解释清楚?牛小花感到迷茫和力不从心。毕竟,她比铁蛋小那么二岁。再说她也没有他幸运。铁蛋有如同生父生母的哥嫂。而她环顾周围,想像中父亲的挚友——大虎叔,只是印象中的人物……
“想不到铁蛋哥还挺有故事的?”小花一语双关道。
铁蛋说“说起故事,俺就来一段。不是现炒现卖,而是俺亲身经历。”他又道,“俺们村里有一位前清秀才,他是个奇人,是我生命中一遇的恩师,现在看来这是老天爷冥冥中的按排。当我沉迷在村里的乡亲由我的身世引起的一翻议论时。我不知如何面对可畏的人言。后来经他老人家指点迷津,我终于找到了方向;老人家说过的一段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如同天空中的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长夜;一声闷雷,石破天惊——”
“那老先生说了什么竟然使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感激涕零,鬼迷心窍不知道北了。”小花也被铁蛋的经历引吸,眼前的小汉子由于他英武的脸庞,结实的身板和松树般笔直的躯干。像磁石吸铁一样,将我们的花季少女心旌荡漾。情窦初开。
铁蛋兴致勃勃继续开讲村里老夫子给他的“醒世恒言”,牛小花也含情脉脉引颈相望,突然,铁蛋英武硬浪的脸庞抽搐得变形,并大吼一声:“啊——我的天——”,尽管如此。铁蛋仍是紧紧地握着独轮小车的两个车把,不让它翻掉,像一个称职的司机,关键时刻踩住煞车,保住车和全车的旅客。他直挺挺地站着。依然昂首挺胸………
走在前面的小花他爸听到似晴天劈雳的一个声音从空中炸开,顿时也被这惊雷似的声响搞得晕头转向,牛更生抬首四望,古驿道上除了他们一行三人并无其他来往的车马和行人;原本“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残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九云霄”的古战场,现今一片荒凉落寞。牛更生倏地想起后面的两个年青后生,
赶紧回过头,看发生什么事。
牛小花更是被铁蛋脸上痛苦的表情吓得快哭了,“铁蛋哥,你咋啦?”她帮着让独轮小车放稳,又道,“你把我吓着了,”铁蛋终于从极度痛苦中有些恢复,神志也清醒了,“我的脚?”他不由自主地朝地下望去……
“你的脚咋啦?”小花也顺着方向看去,不看便罢,一看真把这未入世的小女子吓得大哭——
原来铁蛋只顾推车和聊天,但一心不可二用,对路面的关注也就“不在话下”了,加之他的烂鞋早已失去保护脚底板的功能,成了现代人穿的“拖鞋”,他光脚板一脚踩在一颗卵石子上(幸好还不是尖石子),把他的脚脖子歪了个正着,脚底板也磨得惨不忍睹,殷红的血丝正往外冒,正是万箭穿心之痛。
已是深秋时节,关外寒意料峭,冷风入骨,铁蛋想剩着天寒地冻,大雪封山路之前赶到旅顺,连日来只顾赶路,晚间也没有充分的休息;有时找个破庙或田间看场的小棚屋卷紧身体将就着对付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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