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段记忆（2 / 2）

“咦，母亲不在？”

希尔发现床上只有小希尔一个人，而海伦娜不知道在哪里。小希尔则是咬着奶嘴，漫无目的看着天花板。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希尔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里的一切都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因为他的记忆只限于这间房子，所以这扇门是打不开、出不去的，希尔索性就坐在床边等待着海伦娜回来。

床上的小希尔正在咿咿呀呀的哼着不知名的歌曲，虽然不知道他在哼什么，但是希尔可以感受得到他现在很开心。

本来以为要等待很长的时间，可是似乎才没过几分钟，希尔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哒~”

希尔皱了一下眉毛，这个脚步声似乎有点沉重，走路的人也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本躺在床上依依呀呀哼哼着的小希尔突然停了下来，房间里一片寂静。片刻之后，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海伦娜走了进来。

希尔的眉毛皱得更紧了，因为今天的海伦娜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从时间上来看，距离上次见面应该也才一个月不到，可是海伦娜的气色明显差了很多。上次见面的时候，海伦娜的肤色是白皙中透露着红润，让人感到娇媚与健康并济的美丽。而现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哪怕是一点血色，无比的苍白，就好像最干净的白纸一样。

海伦娜在进了卧室之后，先是呆了一会，然后才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垂下头，用手捂住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传进了希尔的耳朵里，让他心如刀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哭泣，但是联想起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本能的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咿呀~咿呀~”

床上的小希尔的声音似乎让陷入苦其中的海伦娜回过了神，她停止了哭泣，伸出手把小希尔抱了起来。她把小希尔放在自己的膝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脸，就好像是在擦拭一件精美的瓷器。

“咿呀~咿呀~”

小希尔很满足、很惬意的眯起了眼睛，享受着母亲的抚慰。现在的他，可能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残忍的事情。而这一切，注定只能由站在一旁的希尔来承受。

海伦娜再次抱起小希尔，然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又好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一般，她又在他的脸颊上也亲了几下。与此同时，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传入了希尔的耳朵。

“对……对不起……原谅……好好地……不要……”

希尔的脸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充满了泪水，那完全不成句子，不明意思的只言片语就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遗言啊！他走上前去，试图拥抱自己的母亲，试图去分担她的悲伤……可是，这只是记忆，他也只是一个过客，注定没有交集。

不知何时，海伦娜断断续续的话语已经结束。她看着怀里的脸上挂满泪珠的小希尔，先是一愣，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把那些泪珠一点点的擦干净了。

“小希尔，以后的日子，不要哭，要像个男子汉一样，要笑着面对一切！”

还在海伦娜怀里享受这最后一刻母爱的小希尔显然没听明白海伦娜在说什么，他只是如同其他正常的婴儿一样，在母亲的怀里肆意的撒娇。

抱着小希尔，海伦娜躺在了床上。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那个月光音乐盒，开启了录音模式，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哼起了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啊摇啊，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爸爸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一切，幸福愿望~

一切温暖，全部属于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一束百合，一束玫瑰~

等你睡醒，妈妈都给你~

睡吧~”

摇篮曲哼完了，海伦娜也彻底陷入沉睡了。已经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失去了意识的她，怀里依然拥抱着她最心爱的儿子，就好像拥抱着——

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