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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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染上了天花。

在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布木布泰眼前一黑,几乎就倒了下去。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扶住,多尔衮横眉对着太医喝道:“不管用什么方法,用什么药材,一定要把皇上给治好!不然,你全家都给我提头来见!”

太医们悲催的答应着,下去讨论病情去了。布木布泰挣扎着站起来,吩咐下去,将储秀宫隔离,所有今天跟福临有过接触的人都要去把脉喝药,又让人去请痘神娘娘,一一吩咐下去后,她仿佛脱了力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哲哲不忍,过去扶住她,道:“皇上是有福之人,定然会平安的。”

布木布泰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抬头,眼睁睁的看着内室,似乎在想些什么,可眼里却毫无焦距,整个人如同木雕的一般,毫无生气。多尔衮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管哲哲站在身边,直接过去握住她的手,低声唤道:“玉儿,玉儿……”

布木布泰呆呆的转过头看了看他,忽然站了起来:“你也要去喝一碗药,快!”

不知为何,多尔衮居然心酸了起来,柔声道:“没事的,太医给我看过了,我没事。”

“那我去照顾福临。”布木布泰毫无仪态的往内室奔去。苏茉儿连忙将她拉住,也不管上下尊卑了,急道:“格格,太医正在给皇上治病,您这时候去,不是添乱吗?”

布木布泰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要去。福临一个人一定会害怕的,有我陪着会好一点。”

“我也一起!”多尔衮冲动的拉住她的手,“我也要和你一起!”

哲哲咳嗽一声,周围所有伺候的人都低下头,对摄政王和圣母皇太后的暧昧视而不见。布木布泰却丝毫不觉,抬起头看着多尔衮的眼睛:“你还有朝廷的事情要忙,不能呆在这里。这里有我就够了。”

“不行,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尔衮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就是不肯松。

因为他带着福临出宫,才会让福临惹上天花的。多尔衮有一种莫名的愧疚。周围乱糟糟的,他看着强作镇定的布木布泰,终于又有了一丝理智。

“你不会有事的。”他看着她的眼,仿佛在要一个承诺。

“我不会有事的。”布木布泰也看着他,“福临也会平安。”

“好,我会帮他好好的看着朝廷。”多尔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去。储秀宫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当年,他失去了额娘,失去了汗位,失去了玉儿,他依旧对人世有着最后一丝的希望,那个最后一个支持他活下去的原因,就是玉儿的笑颜。他不怕上战场,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死的。玉儿不会忍心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抛在旷野中,他也不忍心把玉儿一个人孤零零的抛在这个世上。他知道,玉儿一定会没事的,福临也一定会没事,因为他们两个,都不会这么狠心,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好热,好难受。福临躺在床上,不安的扭动着。他能听见宫女太监们来来去去的声音,能听见太医小声的讨论病情,也明白自己得的是让古人谈之色变的天花。

前世的时候他是种了牛痘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天花,也不知道天花会让人这么难受。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浑身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福临乖,很快就没事了。”

布木布泰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有种苦苦的热热的液体灌到了他的嘴里,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喝了药就会好的。”布木布泰亲自喂儿子喝药,福临配合的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将药咽了下去。

“真乖。”布木布泰有些欣慰。只要福临配合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

更何况,外面有多尔衮在等着她。

一生之中,布木布泰只害怕过两次。一次是和皇太极圆房的时候,还有一次便是现在。当年嫁给皇太极的时候,她才刚刚十三岁,什么都不懂,除了哲哲和苏茉儿外谁都不认识。当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剥光了她的衣服压在她身上的时候,除了痛,她还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浓浓的无助,仿佛全世界都将她丢下了一般。

现在也一样。她最爱的儿子就这样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布木布泰却没有那么心慌得厉害。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不是那么容易被天花打败的,而且,在外面,多尔衮在等她,等着她带着福临平平安安的出去。

福临喝下药后便沉沉睡去,不知为何,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仿佛身处一个奇怪的空间之内。他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他看到这个人对多尔衮毫不掩饰的厌恶,对布木布泰冷冰冰的鄙视;他看到这个人心心念念的只想着一个女人,却把明媒正娶的皇后抛之脑后。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福临很想破口大骂,却张不开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顶着自己的脸,跑去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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