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礼部最近很忙。皇太极薨逝,便要送到昭陵安葬,还要颁哀诏于朝鲜和蒙古各部,同时还要拟定皇太极的谥号。而新皇上任也不可以疏忽,以及两位太后的加封大典。好在福临还是个孩子,没有妻妾,也就没有后宫的加封典礼,不然这个还没有完善的礼部一定会被累得瘫痪。
福临看着礼部呈上的皇太极谥号,有些缓不过神来:曾经那么高大魁梧叱咤风云,需要他费尽心机百般讨好的皇太极,现在居然变成了一行行的字,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曾经在公司里加班加得天昏地暗生怕出了任何问题被上级挑刺的自己,却一转眼成为了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人生果然是一出悲喜剧。福临静下心,底下早就对这些谥号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的将皇太极的丰功伟业拿出来讲,有的将皇太极的宽容仁和拿出来讲,最终定为“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福临看了一眼,道:“加上‘昭’和‘敏’吧。”
礼部恭恭敬敬道:“可以累谥。”
福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多尔衮却觉得好笑,“昭”和“敏”,小家伙是在嘲笑皇太极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后宫吧?如果可以的话,估计他还会想去掉一个“孝”字,毕竟在他眼里,皇太极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父亲。
同月,济尔哈朗和阿济格领兵征明,豪格在朝中的人手顿时削弱了大半。福临有些不解:“叔父,郑亲王此去一定会有军功,合适吗?”
多尔衮笑了:“有阿济格在,没有关系。”
福临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英郡王是叔父的人,郑亲王却是大哥的人,他们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争执?”
多尔衮倒是不以为然:“国事为重,这个道理他们两人都明白。”
没错,就算背地里再斗得你死我活,对外他们还是能保持一致的。而明朝就不一样了。崇祯帝一心想着勤俭,想着治理好国家,偏偏他手下的人都是些拎不清的,一心挖着大明的墙角,朝廷穷得连几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大臣们却一个个的富得流油。他们就不明白他们的靠山就是大明吗,将靠山给挖倒了,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福临以前学过企业管理,上下级的倒挂是最忌讳的,小到一个家,大到一个国家,上级的不如下级,上级甚至还要给下级行贿才能换得下级乖乖做事,那么,这个家或者这个国家垮台之日近在眼前。
济尔哈朗等人似乎一往无前,他们绕过了宁远,攻打中后所、中前所和前屯卫,黄色弃城逃跑,宁远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接着,明朝宁远的守备孙友白偷偷的来投降,局势似乎是一边倒。祖大寿和洪承畴等人趁机再次给吴三桂去了劝降信。
皇太极当年允诺吴三桂的是封王之位,多尔衮也认为适当,可吴三桂并没有马上投降,而是率兵击退了济尔哈朗和阿济格。这让福临很是疑惑。
在他的心里,吴三桂等于汉奸。汉奸什么的,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和自身的性命去投降敌人的,就像当初的马与进,投降之后,受到了大大高于原来在明朝的待遇,家人死光了又如何,清廷不会委屈他,他又娶妻纳妾,生儿育女,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那么吴三桂为什么不投降呢?不但不降,还是个出色的将领。福临挠了挠头:人心果然是最难捉摸的东西,人总是有气节的,就连后世背负骂名的吴三桂也一样。这种气节,有的人会因为荣华和对死的恐惧而消失殆尽,有的人却是凌驾于一切的,就连死都不能改变。
不知为什么,福临忽然想起了后世的某种政治运动。那个时候,全国仿佛都疯了一般。所有的人吃饭前都要跳某字舞,不管做什么之前都要背语录。现在看来,那个时代让人无法理解,可是当年的人完全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福临并不想打造这样一个一言堂的社会,可是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借鉴的,例如说,加强政治教育之类。而且,这里大部分民众和士兵都不认字,那些汉人书生的“教化”进行得相当不顺利。在他看来,不如编写一些简单易懂的小故事,琅琅上口,善恶终有报的那种,老百姓一定欢迎。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福临并不打算向多尔衮讨论这些问题。虽说在对外问题上皇太极的这些兄弟们利益是一致的,可是在对内争夺权力的时候也都毫不手软。济尔哈朗出去打仗了,多尔衮便毫不手软的削弱起郑亲王的势力来,忙得不可开交。
对此,福临是有些不满的。在他看来,摄政大臣就应该有一个平衡,而自己便是那个平衡点。济尔哈朗被撤下他一点意见没有,他看中的抗衡多尔衮的人是范文程。历史上的皇父摄政王太过可怕,福临不敢让这一幕再度发生。
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扯到他的额娘。就算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多尔衮对他额娘是真的上心的,而布木布泰此生真正爱着的,恐怕也只有多尔衮一人。不过,再怎么样,自己才是额娘心中最宝贵的!福临得意洋洋的想,在争夺布木布泰注意力的方面,多尔衮完败!
顺治元年的新年很快就到了,礼部再一次乱成了一团。朝鲜,蒙古各部落来了不少人,一方面是哀吊皇太极,一方面恭贺福临,更重要的是来打听清廷的对外政策。其中,朝鲜更为积极,要知道,皇太极在的时候,曾经口头答应过要将朝鲜的进贡减半的。
“三年不改父道,皇上还是下旨,让朝鲜安心为好。”范文程担任摄政大臣之后,难得发表一下意见。
福临皱眉:“皇阿玛又没有下明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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