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微风初摧(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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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一簇火苗在燃烧:戴萤,你不会一直高于我们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为今天的这一巴掌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松云站在窗边望着受罚的四人出神,荣穗沏了一盏茶走到她身边:“姑姑,我看这她们这几个人不过是小孩子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女娃之间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而已,你罚她们夹板子会不会重了些?”

松云捧着茶盏,以盏遮唇:“你以为我单单是因为她们几个吵架而罚她们吗?我有那么分不清轻重吗?”

松云比荣穗进宫早几年,又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姑姑,宫里年岁相仿的人也多尊称她一声姑姑。

荣穗面色尴尬:“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她们这几个人,李映月风姿出众,心思又聪敏;戴萤丰美艳丽,出身又高;武玉璋行事果决,英气十足;陈早莺娇媚活泼,嘴甜讨喜。这几个人将来的造化怕根本就不是你我能及的,怕是这宫里大半的人也不能及。”

荣穗知道松云在宫中三四十年,起起伏伏的人事见过不少,可却很少这样夸赞别人,有些惊奇:“这几人真能有这样好的运气?”

“运是一回事,命又是另一回事。就她们几人的美貌,有哪个嫔妃肯轻易放过她们,好一点的被人拉拢,当作棋子;不好的,平白枉死黄泉或许还不自知呢。如果我们在训导期间不严加管教,叫她们懂得后宫的生存之法,怕是命都没有了,那还如何承受老天爷赏的运气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和你一同入宫的人里,有一个叫佳茗的?”

“佳茗?当然记得,那么出众的人,想忘记也难。”荣穗没想到松云会忽然提起她来,她没了也有五六年了吧。现在提来,还是有些伤心,那时候,她和佳茗关系十分好。佳茗死的时候,她哭得肝肠寸断,还因此被主子责备。

松云见提起佳茗,荣穗的脸色有些不好。怕是提及她的伤心事,“她是太过出众,且不提她。只说十年前和你一同进宫的姐妹们,有几个平安做到出宫的?”

荣穗想起往事,心上酸涩,“那时候我们一起进宫的人总有三十个吧。和我一样留在宫里的有两个,出宫的有三个,算起来,平安活到现在的只有我们五个人而已。”

松云长叹:“是啊,三十个人进来,却只有五个人平安活到今日。那剩下的二十五个人呢?难道不是被这血墙金瓦吃了吗?你看那宫墙,这样殷红夺目,不知道吸了多少奴才们的血才变成这样。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紫禁城里有多么繁华富贵,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内里是多么的龌龊黑暗。”

荣穗见松云感慨太深,越说越多,低声提醒:“姑姑,您忘了宫里的忌讳了?”

松云自知自己刚才感慨过多,不知怎么回事,进来常常忆起过去的姐妹,不觉就说的多了些。可是那些死去的姐妹,有几个人是真正犯了事被惩处的。还不都因为她们是奴才,性命轻贱,都成了枉死之魂。

她摇摇头,不再想。灌了口茶,忽然记起一件事:“让你查是谁去偷偷去承乾宫报信的,查到了吗?”

“查到了。”荣穗附耳悄悄告诉她。

松云颇为惊讶:“哦,竟然是她。”继而转头看向墙根下挨罚的人,“今年新进的宫女,还真是一个都不能小瞧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荣穗附和点头。

映月一直顶着烈日,夹着木板站在墙根下,起先还不觉得难受,过了两刻钟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头晕眼花,胸口喘不过气来,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地震时被压的乱石之下,眼前青石地板仿佛水泥路面,耳旁风声恍惚如汽车呼啸而过。

她眼前渐渐昏暗,很累,却安心的闭上眼睛,心里想着终于回到二十一世纪了,以后,终于不用再时时担心,处处算计了。她可以安心的逛街,旅行,谈一场恋爱了。

“咚”一声,她直挺挺躺在地上,把玉璋等人吓了一跳,玉璋忙让早莺去掐映月的虎口,自己则使劲掐着她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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