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深缘浅,缘来缘去(十)(2 / 2)
兰陵长公主面色一变,对高晋扬使眼色。
母后说的可是皇叔?
高晋扬拽住萧太后,迫她起身,“太后,得罪了。”
三人刚刚走到殿门处,便有“嘚嘚嘚”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从方向辨认,那骑马之人应该是往慈宁殿而来。
兰陵长公主的心揪得紧紧的,是皇叔吗?
萧太后眉目含笑,好像这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马蹄一声又一声,越来越沉重,好像踏在兰陵长公主的心坎,重得她喘不过气。
忽然,马蹄声消失了,一人大步流星地踏进慈宁殿,朝他们走来。
她又惊又喜,想奔上前,可是,双足好像定住了,移不动。
平西王大步走来,墨色战袍飞掠而起,挥洒出沙场将帅的铁血之气与指挥千军万马的豪迈气概。
她的心,为他而跳动,无法克制地剧烈跳动。
“臣拜见太后。”他屈身下拜。
“免礼。”即使被人挟持,萧太后仍然高昂着头,展现了皇家最高女性的高贵与气势。
“高晋扬,放开太后!”平西王喝道,陡然抽出腰间宝刀,直指高晋扬,“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高晋扬看向兰陵长公主,她目眩神迷地看着平西王,已然忘了萧太后,忘了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目都是平西王,再也看不到其他,这场战,不战已输。
于是,他放开萧太后。
萧太后语声冷冽,“姵儿,哀家知道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谁。然而,你问过他的意愿吗?”
兰陵长公主的目光始终落在平西王身上,痴迷成灾,“皇叔,你不是离京了吗?”
平西王的刀尖移向她,对准她的心口,“长公主,回头是岸。”
“皇叔,你帮母后也不帮我?”她哑声问道,伤心欲绝。
“你执迷不悟,四年前谋害太后,如今又差点儿酿成大祸,是大魏国的祸害!”他铁面无私,全无半分怜惜,“太后,如何处置?”
“皇叔,你竟然这样待我?”她泪雨如倾,心已被他的宝刀割裂成碎片,尖锐的痛弥漫到四肢百骸。
平西王双目冰寒,似是两道剑气,直刺入她的心口。
兰陵长公主笑起来,凄凉,悲痛,绝望……
最悲痛的莫过于所爱之人的背叛,最绝望的莫过于所爱之人的无情。
此时此刻,她痛不欲生,只觉得绝望吞噬了自己……
高晋扬怜悯地看她,真心为她觉得不值。
————
兰陵长公主疯了。
她忘记了所有事,忘记了所有人,心智停留于十三四岁的时候。
鸣鸾殿后苑,她坐在秋千架上,笑嘻嘻地荡秋千,不停地嚷嚷,要宫女用力地推她,把她荡得高一些、再高一些。
殿廊下站着两个男子,一个身形魁梧,着黑袍,一个轩昂有度,着官袍。
“太医已诊断,她悲伤过度,选择忘记所有的人与事。”平西王颇为伤怀,说到底,是自己害了她,害得她赔上终身幸福。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虽然长公主做错了,但都是为了王爷,其情可悯。”高晋扬沉沉道,“这几年,长公主为国事操劳,殚精竭虑,还日夜忍受相思之苦,已非一个寻常女子能承受得了。当她蓦然发现痴心等候的人背叛了她,对她冷酷无情,她无法接受,宁愿封闭自己。”
“是本王害了她。”平西王惭愧道,如若数年前他没有对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愫,她就不会泥足深陷、越陷越深。
“王爷有什么打算?”
“本王想带她去边境,希望边境宽阔的天地让她开心、快乐。”
高晋扬满意地微笑。
之后,他被关入天牢,等候萧太后的处置。
虽然他听命于兰陵长公主行事,但她是主子,他是臣子,臣子总要代主子承担罪责。
————
文武百官已出宫回府,玉轻烟和冷天晴也平安地回到玉府。
当她听闻高晋扬下狱,他已经被关了一夜。
她拿着长乐公主留下来的玉牌进宫,直往天牢,可是,天牢的狱卒不让她进去,说高晋扬是重犯,不得探视。
冷天晴琢磨道:“二小姐,太后会不会处死高大人?”
“难说。”玉轻烟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虽然高晋扬听命于兰陵长公主,但也确实做了“犯上作乱”之事。
“不如去求求陛下?”冷天晴提议。
“不可。”玉轻烟早已想过这法子,可是,宇文熙见她担心高晋扬的安危,必定醋意大发,那么,高晋扬更危险了。
还有什么人可以救高晋扬一命?
萧太后?不,她不会见一个外臣女,也不会因为一个外臣女的恳求而大发慈悲。
平西王?他有什么理由救一个与他没有瓜葛的人?
玉轻烟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到一个可行的法子。
有权救人的是宇文熙,却是最不可行的法子。
她匆匆往宫门走,如今只能去平西王府碰碰运气了。
却在半途遇到宇文熙,他惊喜道:“你怎么在宫里?你这是刚进宫还是要出宫?你如何进宫的?”
“陛下,二小姐刚进宫,只是迷了路,这不,竟又往宫门走了。”冷天晴反应敏捷。
“是啊,迷路了。”玉轻烟笑道,“娘亲留了一块玉牌给晴姑姑,我们出示玉牌,便进宫了。陛下正要出宫吗?”
“今日皇叔带皇姐离京,我去送送。”
宇文熙不用猜也知道,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进宫,是为了高晋扬。
想到此,他的拳头悄然握紧。
“对了,高大人被关入大牢,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玉轻烟淡淡道,好似随意问起,“高大人是长公主的心腹,太后会处死他吗?”
**小皇帝会趁此良机杀了扬哥哥、以除后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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