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想忘(1 / 2)
他一脸沉郁地,死死地盯视着卫芊,俊脸泛青。睍莼璩伤
卫芊嗖然放下掩着面的手,咽中一哽,嘟着小嘴恨恨地哭喊道:“韩非,明明你的天下大局已定,明明你拥有妇人无数,明明你以后还可以拥有无数的子嗣!可我,我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生活,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要如此坚持!为什么你不能让我离开!”
“离开!”
韩非的眸子似着火一般,直逼向卫芊。
这两个字,就像烙铁一样,灼得他的胸口生疼辂。
瞪视着这个动辄说离的妇人,韩非只觉得气血上冲,一时间堵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他几乎是立刻便联想到,这个妇人,她果然是一心想要离开自己!她,果然与段墨早就有了约定!
这种联想,让韩非骤然像困兽一般,重重地喘息起来邈。
寑殿里的空气,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嗖然变得冷凝起来。
在卫芊的啜泣声中,直过了许久,韩非才闭着眼睛,缓缓地调息好自己的呼吸。
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语气,也像是冰雹似的,一句句向卫芊砸来。
他说:“卫芊,你最好不要尝试挑战我对你的真心!我可以容忍你在我面前嚣张任性,但是,我绝不能容忍你的背叛!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动辄说离!你,最好不要背叛我!那结果,绝对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顿了顿,他努力压着心中的怒意,语气却仍然冷硬如铁,“你最好不要逼得我囚了你!”
像下冰雹似的说完这番话,他腾地转身大步离去。
泪眼朦胧中,卫芊只看到他身形如山,离去的步伐笔直而沉稳,然而他的背影,却有着令人心寒的冷漠和疏离。
卫芊再一次失控大哭出声。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痛哭。
原以为自己已经生就了一副冷硬的心肠,今生再也不会因为男人而受伤。
原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男女情事,合则聚分则离,可以自由随心。
谁知道一个轮回转身之后,自己还是被韩非伤了,被囚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卫芊清楚地知道,韩非不会放她走。
他拥着无数妇人,有了无数子嗣,却要强留她在身边,日复一日地忍受这噬心之痛。
寑殿中,卫芊的啜泣声声传来。
逃一般踏出寑殿的韩非,脚步一顿,像是被她的啜泣声钉在了原地。
他便这样,连外袍也没有着怔怔地站在寑殿外,听着卫芊的啜泣声,一声弱过一声。
直到卫芊哭累了,寑殿中再没有声息传来,他才喟然长叹了一声,形影肃瑟地朝书房走去。
随行的太监宫女,望着一脸沉郁的韩非,自动敛了声息,变成了一个个人肉影子,小心地随侍在他身后。
直至到了书房,韩非才意兴索然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进入书房侍候。只吩咐道:“替朕备上酒水。”
那侍候的公公知道,这样的夜里,皇上八成又宿醉在此了。
努力不去看韩非沉郁的脸色,执事公公斗胆相劝道:“皇上,饮酒伤身……”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心情极度不悦的韩非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大步进入书房之内。
执事公公面上一苦,却也只好吩咐照办。
酒水很快送了上来。
韩非向来挺拔的身姿,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落寞。
他一樽接着一樽,木然僵硬地往嘴里灌着酒水,也不就菜。不多时,他的几上便多了三四个空了的酒壶。
一阵衣袂划空声轻轻地传来,甲出现在殿内。
他一语不发地上前,一把夺过韩非手中的酒樽,恭敬却又坚持地说道:“段、韩正在交战之时,皇上万不可因为一个妇人而饮酒误事。”
甲的话,成功地让韩非伸向酒樽的手一滞。
少顷,他无力地将手收回来抚向额角。
就在甲不无担心地望向他时,韩非缓缓闭上双目,幽幽长长地一叹。
“她现在怎么样了?”
韩非面色青灰,声意沙哑沉暗。
但是在问到卫芊时,却仍然包含着浓浓的关切。
甲无奈地望了韩非一眼,尔后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自顾饮了一樽酒后,他才低声回道:“哭了一会儿,现在已经睡下了。”
望了一眼拧着浓眉,不无郁闷的韩非,甲皱了皱眉,无奈地劝道:“妇人今天如此失控,想来是也对皇上用情甚深的缘故,皇上又何必因此跟她置气。”
“妇人真对我用情甚深么?”
韩非喃喃问道。
甲还来不及回答,韩非却又苦涩一笑,“她若真是对我一往情深,又怎么会时时都想着要离开我?!”
韩非的声音很轻,如叹息一般,除了无力,还有着浓浓的自我怀疑。
甲愕然地望着韩非。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妇人哪来如此大的魔力。
她竟然让眼前这个威武狂妄的君侯,变得如此不自信起来。他没有想到,韩非竟然对妇人的感情,是如此的不自信。
望着这样的韩非,甲长叹了一声,还待劝解他,不想韩非已缓缓张开双眼,沉沉说道:“我知道,妇人离去之心已是十分坚决,而且她身后还有段王相助。交待下去,但凡与妇人接触之人,均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暗中严加监视!”
韩非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然,让甲说到嘴边的话,又强咽了回去。
甲长叹一声,终是站起身来,冲韩非双手一揖,一阵衣袂划空声过后,他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随着甲的离去,一室的寂静中,韩非再次木然而坐。
他怔怔地望着虚空,双唇抿得死紧,心里却翻涌着无数卫芊哭泣着的模样。
那句“韩非,放我走罢!如此相互伤害,不如两两相忘,你放我走吧!”反反复复出现在韩非的脑海中,每每响起,他的心便钝钝地,一抽一抽地痛着,以至于无法呼吸。
缓缓伸手抚上胸口,重重地按向那一处让他每想一次,就疼一次的位置,韩非喃喃自语道:“两两相忘?你说得如此轻巧,可是对我,却谈何容易!你这个妇人,当真心如铁石!你怎么可以让我爱你如厮之后,还能动辄说离……”
“有刺客!”
外面一声暴喝,让韩非后面的话嗖然咽了回去。
下一刻,他已经暴起向外冲去。
随着书房的门被他大力拍开,外面的宫女太监不及回神,韩非已沉沉喝问道:“何处有刺客?”
一个暗卫飞身而至,双手一揖应道:“刺客出现在皇上寑殿方向,众禁卫正在全力追捕之中,皇上还请入房安坐,静候消息。”
“寑殿!卫妃,卫妃尚在寑殿……”
韩非的心,有片刻停止了跳动。
他脸上的神色,也在瞬间变得铁青。
下一刻,他已经如剑一般,般寑殿的方向射去。
一时间,暗处有无数条身影追随在韩非身后,向寑殿方向激射而去。
寑殿外,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宫中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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