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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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景阳宫。

程玉酌随着崔尚功进了皇后娘娘寝宫。

皇后刚从皇上处回来,倒也不觉得碰了满鼻子灰,反正也是见不到的,她不过去点个卯罢了。

夫妻不和多年,早已习惯,只要她儿子稳稳坐在太子之位便好。

皇后看着崔尚功和程玉酌,叫了师徒两人起身。

“都是自己人,也不必如此行礼。”

皇后让人赏了崔尚功座,上下打量了一番程玉酌。

“你倒比从前未出宫的时候,更显得水灵了,全然看不出是二十五的姑娘。”

程玉酌连忙低下了头去,崔尚功在旁替她说道,“找到了弟弟妹妹,看来是心中舒畅了。”

兄弟姐妹失散多年再团聚,皇后娘娘也道不易,看了程玉酌一眼。

“你是个好的。”

程玉酌道不敢,皇后却又开了口。

“太子也疼你吧?”

这话一出,程玉酌心下一紧。

崔尚功也不便说话了。

室内静默无声,只有院中似有鸟鸣。

如此静了几息,皇后叫了程玉酌。

“你过来。”

程玉酌只好向前走了几步,离着皇后还有一步的距离站定了。

皇后轻笑一声,“你怕什么?太子不许你近本宫的身?”

程玉酌道没有,眼角扫了一眼崔尚功,崔尚功给她使了个眼神。

程玉酌又向前走了两步。

她面前的人可是一国之母,是皇后,她说不怕怎么可能?

而且皇后对她的态度不明。

程玉酌略一向前,皇后便抓了她的手,程玉酌连忙跪了下去。

皇后却笑了。

“怎么还这般胆小?也不知太子为何喜欢你这样的?”

程玉酌愣了一下。

崔尚功在旁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皇后让程玉酌抬起头来。

“本宫自己的儿子,本宫能不知道吗?他本就找了你五年,这次,终于是找到了吧?藏在东宫,以为本宫瞧不出来?”

程玉酌见皇后眼明心亮,只能低头道是。

皇后轻叹一气,同崔尚功道,“你说,这是不是命中的姻缘?”

崔尚功笑了笑,“是太子爷垂怜她。”

崔尚功不敢乱说话。

皇后也不为难程玉酌,让人给她也搬了凳子。

“太子同你如何说?要封你做太子才人?为何稀里糊涂弄了个宫正当上了?”

程玉酌这下可不敢说实话了。

她半低着头,“回娘娘,太子爷只是让奴婢照管才人们,并没说旁的。”

“真的?”

皇后看了她一眼。

“太子不会是想让你做太子妃吧?”

这话将程玉酌惊得又从凳子上下来,跪在了地上。

崔尚功当然晓得厉害,连忙道,“娘娘真是说笑了,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做太子妃?况太子妃已经定了,太子爷让她做了宫正,老奴都觉得是高看了她。”

程玉酌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后却想到了赵凛在朝堂里面提到的退婚的事。

“太子真没说让你当太子妃的话?”

皇后神情严肃了起来,“不许骗本宫。”

昨儿赵凛已经同程玉酌说好了,皇后娘娘问不要理会,就说太子没说过便罢了,皇后娘娘也不会如何。

但程玉酌还是被皇后后面这一句,震得心下快跳了一下。

她深吸口气,正要开口,突然外面来了人。

宫女进来回话,“娘娘,是皇上身边的人来了。”

皇后惊讶挑眉,皇上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后顾不得程玉酌了,程玉酌和崔尚功皆松了口气。

就在程玉酌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太监传了话。

“娘娘,听闻东宫司正程姑姑在娘娘处,皇上传程姑姑过去呢!”

皇上传她?

程玉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后娘娘也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正好,本宫也要去看看皇上,一起走吧。”

乾清宫。

贵妃和赵心瑜已经走了。

程玉酌跪在泛着凉意的地板上,不敢出声。

皇后同皇上客气询问了两句。

皇上捂着头,不耐回应,“朕无事,只是总有人让朕不顺心罢了!”

他说完,直接叫了程玉酌,“抬起头来!”

跪在地上的人缓慢将头抬了起来,皇上一眼看过去,怔了一下。

“你是程谦之女?”

“回皇上,是。”

这话语声又让皇上怔了怔。

“你在宫中十二年?”

“是。”

皇上没有继续问下去,端起茶盅,轻撩着茶叶喝了一口。

只是他眼角仍旧扫着跪在下方的人。

她身上那娴静的感觉同那人却有几分相像。

皇上有一刻出神,仿佛觉得那人还没走远,还在东宫。

她将东宫布置得如同寻常人家一样,处处透着安静而顺意的做派,不像阴沉着在暗中藏污纳垢的皇宫。

他在宫中长大,从未见过那样的宫那样的人……

“皇上?”皇后出声叫了他。

皇上回了神。

“皇后何事?”

“臣妾方才正与程宫正在景阳宫说话,皇上叫了她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呀?这程宫正在宫中十多年,倒是个稳妥的。”

“稳妥……”皇上看了程玉酌一眼,“皇后可知她父亲是谁,便说稳妥?”

皇上也不等皇后回答,立时道,“她可是胡言乱语被朕贬官的程谦之女,如何在东宫做了女官?”

皇上说到此处,又幽幽补了一句。

“太子看重她,只怕她日后不止东宫女官这么简单吧!”

这话让程玉酌一阵头晕。

皇后也默了一默。

“皇上以为她身份不妥?她倒也到了出宫的年纪,撤了她的官衔,仍旧放出宫去吧。”

程玉酌低下了头。

皇后娘娘是在保她。

然而皇上却摇了头,“皇后未免过于心慈,这程家已经出了一位将军,如何能继续向上攀爬?倒让世人以为朕说的话都不作数!这罪臣之女留下是个隐患,朕看,让她出宫倒是恩惠了,不若让她剃了头做姑子吧!”

话一出,皇后讶然,程玉酌更是耳边一阵轰鸣。

皇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程玉酌,见她面上闪过惊吓之色,眼皮又是一跳。

这般神情,更像那人了。

尤其那天夜里,他进了她的寝殿,她穿着一身孝衣,见他一步步走过来,眼中就是这般惊吓。

她当时便要在孝期之后,遁入空门做个姑子,为她死了的夫君守一辈子。

他怎么能舍得?

他劝她别去,“你留在我身边,我会亏待你吗?我也很快就是太子了!”

她却白着脸连连后退,失手打掉了桌上的茶盅。

没有人进来。

“你看,这皇宫已是我的,你也该听我的,我会对你好的。”

她却拾起地上的瓷碗碎片,“滚开!”

他一阵惊讶,不敢再靠近了,心里却一阵阵翻腾。

“你好好想想,我真不会亏待了你!”

她没有说话。

他因为她能想通。毕竟她是那等聪慧的人。

可那日夜里,她跳了湖!

他不敢相信,她宁愿跳湖自尽,也不给他分毫机会?

他从那时起便患了头风,卧床十余日。

自那之后,头风一年比一年厉害,成了终身的病。

要是她那时没死,哪怕去做个姑子,干干净净的,也算是为他也守着了。

皇上又是一阵恍惚,却对自己这般处置更坚定了。

“就让此女做个姑子,一辈子干干净净的守着,朕以为好得很!”

皇后要求情,可皇上已经挥了手。

“皇后不让她做姑子,还想让她做太子妃吗?”

皇后愕然,闭了嘴。

程玉酌被打发出宫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

押她出宫的太监提醒她,“程姑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同家人道个别,日后就在山上修行,难能见上一面了。”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程玉酌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宫墙下的风让她有片刻冷静,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高耸的宫墙苦笑一声。

太子恐怕还没这么快得到消息,等他得了消息,自己已经遁入空门了。

程玉酌不怕遁入空门,但她怕他那急躁的拗脾气发起疯。

“姑姑快些回家吧!不要耽搁了!”

小太监说完,突然有人快马奔了过来,在程玉酌面前跳下了马。

“姐!”

“阿获?你怎么来了?”

程获急急拉了她去一旁说话。

“是四公主让人告诉我的!我还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只晓得姐姐出宫了!”

“四公主啊……”

程玉酌两句把事情说了,程获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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