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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在皇帝默认下的大动作,盐商们即使太着急上火也不敢闹到御前,毕竟这只是利于他们而危于社稷的事情。
“叶生,把账目拿来再对一遍!”唐季惟眯着眼睛在烛光下看着下面送上来的密件,隐隐发现了猫腻。
叶生在一旁整理书册文件,听罢立刻就一一找出了往年的账目呈到唐季惟的案前。泛黄的纸张还存积着厚厚的灰尘,一端过来就是呛鼻的味道。
“这些账目如此置于一边,想必以往也是没有人查到这一层的。”叶生躲避着身子举着账册拍打灰尘。
唐季惟发现了账目中的蹊跷,所以才准备再次核对一次。但是他毕竟比不上户部专业的查账的能手,所以虽然细致但是速度极为缓慢。
唐季惟看着堆着厚厚一摞的账目,轻笑嘲讽淮南的官员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对待盐商了,这么详细的账目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累赘,却偏偏被放大了好几倍,垒成一屋子的案卷和账目,让唐季惟不得不怀疑这是在数量上就可以吓退朝廷派下钦差的招数。
唐季惟已是极为疲乏的了,想到明日找上户部的一些官员一同来查估计还快上许多,他一人之力还是太为单薄了。
叶生蹲坐在各种纸张上眯着蚊香眼细细查看,以往在状元府的时候也是接触过府里的账目的,故而他也是能略微帮上忙的。
唐季惟和叶生都是在聚精会神的劳碌着,突然案上的茶杯晃动不已,一下子就打翻了案上的书册,唐季惟撑在桌子上的手也开始频繁抖动。
叶生坐在地上感触最为激烈,先是左右摇摆了几下,接着就开始剧烈的上下晃动,叶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感觉到地面的动静。
“地动!快走!”唐季惟大吼一声,收拾着案上的账目想保护这些难得且唯一的证据。
叶生看着唐季惟力气单薄,叫喊着唐季惟离开,却是看见他脸色如常皱着眉头搬运着这些物什,叶生跺了一下脚只得跟着他一块儿来来回回的搬运起来。
唐季惟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时候屋顶的大梁已经开始晃动着发出吱呀的响声,唐季惟一把就把叶生给推了出去。
“快去找皇上!”唐季惟扔出了一摞案卷,红着脸大声喊。唐季惟想着地动之后便是会引发瘟疫的,皇帝的内侍一般彻夜不睡的伺候皇帝,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应对,否则那些在暗处的势力恐怕会借此煽动民心影响大局。
房梁轰然倒塌,叶生呆呆的看着刚才他站立的地方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抬头惊慌的望着里面的唐季惟就嘶声力竭的喊着:“爷,你快出来!咱们不要了,快出来吧!”
“快去找皇上!”唐季惟扔出了几摞账本。
唐季惟头也不抬的忙活着将屋子里面重要的案卷全部缠成一摞扔出来。
叶生以为唐季惟是让他喊来皇上救他,想也不想就立刻拔腿就往院子外面跑去,晃动的大地让他跌跌撞撞的穿梭在乱石和倒塌的房屋碎渣之间。
叶生撞击了一堵厚实的肉墙,抬头一看便激动的红了脸,也顾得那么多的礼节了,揪着皇帝的袍子就结结巴巴的请求说:“皇上,求求您,快快派人去救救主子啊!”
韩缜在地动的一刹那就反应了过来,当即下旨主殿里面所有人都集合与前院的空旷地方,派了全部的太监到各个宫殿通知还在睡眠之中的官员,魏琳当下受令领兵往城内而去,维持城内的秩序解救受难的百姓。
韩缜自己则是不放心唐季惟,带着一队侍卫就往这边来了,撞到叶生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而来,顿时,心下就凉了半截。
韩缜推开叶生就往唐季惟的院子跑去,亵衣估计已经全部汗湿,这样的天灾已经不能动摇他的江山和民心,只是他心里像鼓点一样慌张难耐,那张铺天盖地的恐惧包围着他的全身,脚下生风心里却是如千斤坠一般,一步一步的沉陷下去。
唐季惟速度很快,即使地动的时间短暂且房梁倒塌的速度极快,但是他还是成功的扔出了全部资料和案卷,这是他们数日来的心血和百姓往后安然生活的希望,他是决计不会让这种关乎民生存亡的事情毁在他的手上。
房屋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个房子以摧枯拉朽之势在慢慢的毁灭,地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整个房子像是筛糠一样抖动不停,唐季惟脚下几乎不稳,大门的方向已经被大梁砸落下来堵住了出口,他不得不费力的翻越过去。
“砰!”
房顶的横梁倒塌下来,无数瓦片飞落。唐季惟猫着身子躲到了角落,靠着的木板已经开始下陷。
韩缜冲到了院门,石砌的院墙开始塌落,屋子破烂的样子倒影在了那往日如古井波澜不惊的眼中,韩缜赤目充血,大吼一声竟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观儿!”
韩缜躲避着飞落的瓦片和唰唰而落的梁板,嘶声力竭的干吼恰似连喉咙都要破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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