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砍柴相公姜慕楠(1 / 2)
大南朝,江南三仙县,据说此地曾经出过三个立地飞升的神仙,因而被唤做三仙县,就是不知晓若是再出一神仙,那是不是当改作四仙县,当然这只是个玩笑话。
如今已是阴历八月末了,风中带起了丝丝凉意,城门口的银杏叶都已经不知道落下了多少,这几日看门的衙役每日打扫也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回,原本看城门这个轻松差事,现在倒是成了烫手山芋,每日都要抓阄决定。
戌时一到,衙役也要换班闭门了,一般到这时辰了,城外都会回来一个背着柴火的年轻相公。
姜慕楠,字子昂,方到志学之年(十五岁),六岁亡父,自小随着老母回了娘家,到了这三仙县老宅过活。
也幸得姜父生前朋友还算念旧接济了几年,姜母又不辞劳苦日夜织布,时常还做些小工这才顺顺当当的将子昂养大,最早时还送到了学堂当了几年童子,识得了字做得了文章,时常被先生夸赞。
而后不知怎地,姜父的朋友突然断了接济,将这担子都压在了姜母的身上,子昂看着还未过不惑之年(四十岁)的母亲头发一日日发白,面容一日日憔悴,仿佛到了花甲之年一般(六十岁),当下心疼不已,死活是不愿再上学堂,每日里上山砍柴,当起了樵夫来,这也成就了方圆数十里地的一段孝子佳话。
再说起子昂这柴啊,一砍就是五年,不过虽然当了樵夫,这学习也没一点落下,向那些从前学堂的同窗是你一本、我一本的,楞是借了一套又一套完完整整的书册来。
这书借了倒还真没白读,今年才放春子昂就考取了县学拿了个生员(秀才)的身份,更让人吃惊的是,就在前些日子的秋闱之中,子昂一连又考取了举人的功名,虽然虽然不是前三甲的举人,但是其自学的神童之名算是传遍了整个三仙县,刚到志学之年就中了举人,这种先例可不多见。
三仙县的城墙不高只有二丈八,因这江南一带也少生战乱,故此江南的城墙多是成了摆设,不过这些个摆设啊,一摆就是几百年没有动过,就连这县中最老的老人家都是被这城墙看着长大的,算起来也是古董般的物什。
“姜相公,您怎么还做劈材这种粗活啊,要是家里柴火不够,您与我麻二支会一声,我给您家里送了些去就是,您现在可是举人老爷,不合适干这个了。”
这守门的麻二运气差得很,抓阄总是抓到这看城门的差事,因而几乎每日都得见上一次子昂,也是如此,即便今日子昂晚回来了些,已经过了交岗的时辰,这麻二也没交岗关门,倒也不是诚心巴结子昂,只是觉着子昂这人好,处着舒服,而且姜家对其有恩啊。
“又是麻二哥当差啊,我这也是习惯了,这砍柴营生的活计就是五年,也把自己当成了樵夫,现在是一日不出城上山晃荡几圈,全身都不舒服。”
子昂自小聪慧,家境又贫寒,打小就没和人红过脸骂过架,在这一带又颇具孝名,与人相处向来都爱结善缘,即便是幼时也鲜见有人欺负于他,现在中了举人,身份地位也算是高过了一般的商贾官差,还是这般与人为善谦逊有礼,也算难得。
“还是姜相公实诚,不像城西那贾家的二郎,不过是考进了县学提上了秀才,就整日里招摇过市四处显摆,时常还戏弄我们这些守门儿的小差吏,因他有功名在身,也不好喝斥,扰得人是不胜其烦,生怕遇见那个煞星。”
“呵,今儿个麻二哥这成语是一串一串的,莫不是也打算考个功名?”
子昂打趣了一番麻二接着小声道。
“那贾家二郎我也知晓,不过是年纪还小,中了秀才有些得色也是正常,忍忍也就过了,今日这话可别再乱说了,那贾家大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善人,惹不起咱就躲躲,省得一时冲动做了傻事儿。”
“姜相公放心,咱麻二也不是个爱惹祸的主儿,就是真想惹啊,也是吃罪不起。不过姜相公,这人和人啊总是不一样的,您不也才过十五,比那贾家的二郎还小上一些,可是这三仙县的父老乡亲哪一个说起你不翘起大拇指能连夸个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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