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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望着胖子,心里一阵感动,这才是朋友啊,同享福,共患难,一直守望相助,哪怕他已贵为帝王,对朋友仍保持着那颗忠义之心,肝胆相照,毫无保留。
感激的握了握胖子的手,任逍遥眼泪都快下来了。
“高手都给了我,那你呢?谁来给你守皇宫?”
胖子笑得很憨厚:“没关系,我还有更高的高手,和一群土狗,皇宫万无一失。”
“……”
如今的高手这么廉价?
胖子思索了一下,皱眉问道:“发生了这事儿,你可有怀疑的人选?平日里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任逍遥摇头:“毫无头绪,我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过绝大部分都死了,比如潘文远,太子等等……”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要害你的人,也许并非是因为你得罪过他,而是由于你的存在,挡了他的路,给他的某个阴谋造成了阻碍,所以他必须要除掉你,才能将他的阴谋继续进行……”
任逍遥神情一凝,点头道:“嗯,很有可能……”
思路一开,胖子脸上散发出睿智的光芒,继续顺着思路推敲下去。
“你是先皇看重的臣子,又与我是同窗布衣之交,我登基后你必然比以前更加有权有势,如今算是朝中第一人,想想看,如此显赫的位置,会对什么人造成威胁,而逼得他不得不用这种歹毒的任法来除掉你?除掉你对他有何好处呢?”
胖子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于是他感到颇为兴奋,他觉得自己跟“圣明”二字靠上了边,不由兴致勃勃的继续道:“……身在朝堂,所分所合,所喜所恨者,皆为‘权势’二字,你的存在,必是对他的地位产生了威胁或不安,所以他必须置你于死地,才能让他得到更高更大的权势,如此说来,你若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呢?”
胖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任逍遥,为自己这番非常合理的推测所沾沾自喜,最后居然还抛出了一个悬念,等任逍遥来解开。
任逍遥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是朝中第一权臣,权势自然极大,若你的推测正确,我确实挡了某人的路,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胖子面色一喜:“你有答案了?快说快说,谁最可疑?”
任逍遥叹了口气,指了指胖子,苦笑道:“你。”
胖子一楞,接着吓得浑身肥肉一哆嗦,结巴道:“你你你……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了?”
任逍遥叹气道:“臣子权势太大,就会直接威胁到皇帝的地位,朝堂上便出现君弱臣强的局面,试问哪个皇帝不恨得牙痒痒,必欲将此臣子除之而后快?”
胖子小眼睛瞪得老大,想了一会儿,不由苦笑道:“我的嫌疑果然最大,推来推去居然把我自己给绕进去了……”
任逍遥拍着胖子的肩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的。别忘了,我根本就不愿做这权臣,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硬要塞给我的……”
“那当然,我对你挖心掏肺的,你若怀疑我,你还是人吗?”
胖子随即叹了口气,神色显得很沮丧:“看来我只能做个无为的皇帝,办案推敲的事儿,以后还是尽量别干了,糊涂皇帝审糊涂案,史书将来还不定怎么埋汰我呢……”
任逍遥笑眯眯的夸道:“皇上圣明!”
二人坐在御书房里又闲聊了一会儿,胖子忽然笑道:“这次你下江南责任重大,我给你推荐个帮手吧,有他帮忙,或许事情会办得更顺利。”
“谁?”
胖子侧头向门外喊道:“来人,宣他进来。”
不多时,一道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入御书房,他身着五品文官的朝服,头戴一顶镶红珊瑚的乌纱官帽,面容微沉,表情平淡。走进书房后,便在猩红的地毯上朝着胖子恭恭敬敬的跪下,沉声道:“微臣叩见吾皇万岁。”
任逍遥一见此人,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靠!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当官儿了?”
胖子笑道:“看来你们是老熟人了,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人不错吧?”
任逍遥楞了一下,接着大声道:“胖……咳,皇上,不行不行,这人我不要,他人品不好,打牌出老千,嫖妓不给钱,还经常吃霸王餐,这种人我怎能放心让他跟在身边?不要不要……”
进来之人忍不住抬起头,苦笑道:“任兄,我跟你没这么大的仇吧?你几次在酒楼吃完饭就跑,害我结帐差点没倾家荡产,我不也没说什么嘛……”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之乱后便消失不见的萧怀远。
胖子笑眯眯的解释道:“萧怀远的身份很特殊,打死你都想不到,原来他是……”
任逍遥瞟了萧怀远一眼,懒洋洋的接道:“我知道,御前金牌卧底小密探嘛,瞧他这贼头贼脑的模样,傻子都知道了。”
萧怀远下意识摸了摸脸,苦笑道:“我长得这么像卧底?有那么明显吗?”
萧怀远是个有趣的人,任逍遥与他相识,缘于两人在青楼内不期而遇,一起扒墙根听房,由此结下深厚的……友情?
从那时起,任逍遥便知道此人的身份不简单,不论什么时候见到他,他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而且他总能神神秘秘透露出一些所谓的绝密消息,太子谋反那一次,若非是他星夜密报,恐怕先皇和满朝文武大臣会死在神烈山顶。
所以对于他的身份,任逍遥早就猜测过不少次,最终得出了正确的结论。——除了卧底,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能更好的解释他的举动?
御书房内,胖子扫了一眼这两个貌似互相都不怎么对付的人,笑着解释道:“任爱卿说的没错,萧怀远确实是卧底,当年先皇布置对付潘文远,几年以前便命他混入潘府,后来萧怀远努力争取了潘文远的信任,没想到潘文远实在太信任他了,结果就命他混入太子府,留意太子的一举一动,幸好如此,萧怀远及时发现了太子的实力,这才让先皇免了一场劫难,并彻底击败了太子。”
任逍遥恍然,原来这家伙不但是间谍,而且还是个双面间谍,游走在潘文远和太子之间,为各自扮演着忠心耿耿的角色,厉害啊,难怪每次见他总跟个贼似的,身处他这样的环境,若被人发现了身份,很容易招惹杀身之祸,小心点是对的。
瞧着面色平静的萧怀远,任逍遥心里有点佩服他,卧底这几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说忍辱负重倒也不至于,可一个人在生活里同时扮演三重角色,在先皇面前,在太子面前,在潘文远面前,用三种不同的语气和神态跟别人打交道,而且绝对不能出丝毫差错,否则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这得多大本事?任逍遥扪心自问,若换了他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到,最后的结局不是被人杀了,就是自己变成了神经病。
摸着下巴,任逍遥好奇的围着萧怀远转了两圈,两眼死死盯着萧怀远的脑袋,皱眉沉吟着。
萧怀远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带着几分惊恐,颤声道:“你……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任逍遥继续沉吟:“如果把你脑袋劈开,看看里面的构造,不知是否与常人不同?大脑是不是分成了三份……”
真奇怪,这家伙居然没得精神分裂症,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萧怀远大惊,跪在地上的膝盖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几步,任逍遥邪恶的眼神令他感到有点害怕。
“任……任大人,如今大家同殿为臣,都是朝中同僚,你……你别乱来啊……”
萧怀远所认识的任逍遥,所言所行皆出人意表,他若说想劈开自己的脑袋,最好别拿他的话当作玩笑。
胖子凑上前笑着打圆场:“任爱卿,萧怀远如今功成而归,重回朝堂,朕将他安排进了吏部任员外郎,这次你下江南,朕便派他为钦差副使,给你做个帮手,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任逍遥转头,似笑非笑的瞟了萧怀远一眼:“噢——帮手啊,嘿嘿,帮手好哇,帮手不错,微臣忽然觉得,这次下江南确实很需要一个帮手,特别是像萧兄这样的帮手……嘿嘿嘿嘿。”
任逍遥的奸笑声令萧怀远不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这位不着调的任大人该不会趁机整我吧?以任逍遥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人品来说,貌似很有可能……
“皇上,微臣忽然觉得身子不适,想在家静心调养些日子,也许不能陪任大人下江南了,实在令人扼腕叹息……”萧怀远睁着眼睛说胡说八道,面色都不改。
“萧大人,此招早已过时,我在先皇面前玩过无数次了,你这岂不是班门弄斧?”任逍遥轻蔑的笑道。
萧怀远擦汗:“……”
胖子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看见,咳了两声,继续道:“任爱卿,诸事备妥,打算何时动身?”
任逍遥懒洋洋的道:“急什么,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早泄做不了新郎官,甭管干什么事,咱们都得徐徐图之,这样才能事半功倍,高潮迭起……”
※※※
与萧怀远一同退出了御书房,任逍遥和萧怀远并排往宫门走去。
萧怀远非常乖巧的侧过身子,让任逍遥先行,自己则隐隐落后半步,不敢稍有逾越。
任逍遥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萧怀远急忙一躬身,朝他露出讨好的笑容。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两人的关系像朋友又像冤家,可如今任逍遥贵为当朝国公,二品重臣,深得新皇信任和器重,萧怀远既已入了朝堂官场,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大没小了。
任逍遥斜睨着他,鼻孔重重一哼,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心头。
最让他觉得气愤的是,萧怀远这家伙不怀好意,煽动撺掇他私自领兵查抄太子府,当自己和士兵们在里面抄得热火朝天时,萧怀远这家伙却不见了踪影。结果任逍遥被朝中言官参劾,查抄太子府所得的银子非但一文钱没得着,反而还挨了一顿臭骂,让任大少爷又干了一回偷鸡不着反蚀把米的蠢事,这全都是拜眼前这位萧怀远所赐。
自认为很精明的任逍遥,这回被萧怀远摆了一道,怎能不心生恼怒?见萧怀远一脸讨好谄媚的模样,任逍遥心下不由愈加讨厌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只会拍马屁的弄臣,太他妈令人恶心了!真恨不得活活掐死他,以正我朝堂之风气,净化众大臣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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