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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领听了任逍遥的话,又仔细查看了调兵令,互相看了几眼,终于朝?32??逍遥跪拜道:“末将愿听冯将军和钦差大人调遣!”
数万士兵本就没主见,一切都听领兵将领的,见钱龙被诛,避免了一场兵变内乱,又见众将领朝任逍遥跪倒,一时间纷纷解除了互相敌对状态,军营内欢声雷动,齐声大喝道:“进京勤王,进京勤王!”
吼声震天,直达九宵。
任逍遥见局势已被掌握,终于忍不住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擦着满脑门的冷汗,一脸后怕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太不冷静了,太不冷静了……”
冯仇刀眼含笑意的看了任逍遥一眼,然后面色一肃,高举右手,用力朝前一挥,大喝道:“全军开拔!目标:京城!”
龙武军六万将士士气昂然的直奔京城,前锋一万骑兵已当先开拔,剩余的五万步兵正一路急行军。
任逍遥抬头看了看天色,东任已现鱼肚白,快天亮了,心中的焦急之情愈来愈盛。不知任府被叛军攻下来没有,爹娘和老婆们被叛军抓住没有,若被叛军抓住的话,对任逍遥来说,又是一桩大麻烦,现在任逍遥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万一爹娘和老婆被叛军抓住,自己就要双管齐下,一则以兵威吓之,二则最大限度的发挥影子的作用,暗中施计,将他们救出来。
“来人,再往城内派出探子,不管用什么办法,天亮以前必须得给我混进城去!”任逍遥骑在马背上,阴沉着脸向影子再一次下了命令。
掌握住龙武军后,任逍遥已连着向城内派了五拨探子,可惜城卫森严,四门紧闭,影子纵有通天之能,也毫无办法,只能在城外转悠。
冯仇刀看了任逍遥一眼,安慰道:“任老弟,莫要着急,你的家人正等着你去救他们,自己乱了分寸可就不好了。”
任逍遥叹气道:“教训呐!血的教训呐!早知道会碰上这种倒霉事儿,我在这之前说什么都得日夜开工,在家里挖一条直通城外的地道出来,孔子说得好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冯某还得多谢你呢,若不是你,冯某的龙武军恐怕早已血流成河了。”冯仇刀朝任逍遥笑了笑:“以前冯某还以为你是胆小怕事之人,未曾想冯某却是看走眼了,你杀钱龙的那一刀,无论是下刀的位置,还是选择的时机,都非常老道,想来最近老弟在家中苦练杀人技巧吧?”
任逍遥脸色白了,杀人的时候不觉得,只凭着一口血勇之气,现在回想起钱龙倒在地上抽搐的模样。还有那满地的鲜血,任逍遥胃里禁不住一阵翻腾,终于忍不住在马背上哇哇大吐起来。
冯仇刀失色道:“老弟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吐了?”
任逍遥吐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擦了擦嘴,有气无力的道:“冯大哥。咱们说点高兴的话题行吗?比如说平叛之后找家窑子叫几个粉头。喝喝花酒什么的,别提杀人这事儿,太恶心人了……”
冯仇刀呵呵笑道:“你都敢下刀子杀了,还怕我提?”
任逍遥没好气道:“那能一样吗?比如说狗喜欢****。你跑去问它,好不好吃呀?什么味道呀?你看狗会不会吐……”
“……有道理。”
良久。
“这个比喻是不是不太恰当?”
“……确实有点儿。”
“咱们赶路吧。”
“好。”
天已大亮,军队离京城只有十里了,任逍遥的心情越来越焦急,不知道皇上的那几千禁军有没有守住任府。正在这时。影子终于带来了好消息,有人趁着城楼叛军换班的间隙,用飞爪攀上了城楼,混了进去,传出了消息。
城内叛军还有二万余人,皇宫已被叛军攻破,但任府尚还在苦苦支撑,未曾落入敌手,不过探子还说。潘尚书不断往任府增兵,看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任逍遥大急,冯仇刀当即下令部队加快行进速度,两柱香时间内必须兵临城下,并命一万骑兵摆出冲锋阵型。以防叛军出城突袭。
“冯大哥,待会儿就得靠你了,指挥打仗我不行,你得快点把城门给攻下来。”任逍遥急道。
“放心。趁着叛军在城内立足未稳,城楼守卫不多。一鼓作气很快便会攻下。”说起打仗攻城,冯仇刀颇有自信。
“你说潘尚书是不是脑子坏了?区区两三万人马也敢占据京城,如果我是他的话,在城里抢完东西就赶紧跑,乖乖坐在城里等着别人打他,这不有毛病吗?”
冯仇刀笑了笑:“潘尚书的算盘可比你打得精明,如果那四路与潘逆勾结的大军真的按约起事,这会儿咱们就无力回天了。不过虽然潘逆先输一阵,可若他能抓住皇上,并能坚守京城两三天,他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得到消息,便会纷纷起事响应,以他这么多年在朝中在军中的影响力,真有可能让他成了事。”
任逍遥撇了撇嘴,正待说什么,忽然影子下属来报,京城南郊活动一支两万人的神秘兵马,在南城门发动了突袭,现在攻破了城门,正与城内的叛军展开厮杀。
任逍遥与冯仇刀大喜,虽然不知这支军队到底有何意图,是敌是友,但他们攻破了南城门,倒大大省了龙武军的事。
冯仇刀当即下令,命前锋一万骑兵冲进城去,直奔任府,解除叛军对任府的威胁,保护皇上和任家老小的安全。
剩余的五万步兵一刻不停的急行军,以最快的速度杀进城去,歼灭叛军。
潘尚书铁定失败了。不管他之前打着什么算盘,一旦京城失陷,他的所有算盘都已落空。
任逍遥心急家人的安危,跟冯仇刀打了声招呼,便领着五百影子属下,策马朝南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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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府内。
三千多禁军现在仅剩不到三百人了,几乎每个人都负了伤,彻夜的厮杀,生与死的考验,令这些年轻的将士们面露疲惫,他们已记不清打退了叛军多少次冲锋,只要听到敌人的喊杀声,他们便麻木而机械的抓起卷刃的钢刀,秃锋的长矛,带着漠视一切生命的眼神,一刀一枪的劈刺着敌人,直到敌人被杀得心惊胆颤,又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他们已没有时间去悲痛,去仇恨,每一次打退敌人之后,禁军们便倚墙而坐,吃东西,喝水,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他们要节省每一分体力,每一分精力。等待着敌人的下一次疯狂进攻。
任府也组织起了护院参与防卫,两百余名护院死得只剩十几个人,任老爷稳稳的坐在院子中,面色虽苍白,但仍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护院们趁着休息的空档加固工事。
皇上静静的站在门内。目光出神的盯着紧闭的大门。不知在想着什么。
气氛很沉闷,空气中散发着铁锈般的血腥气,两千多名禁军士兵的遗体躺在院子中,几个时辰前。他们都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众人面前,没有怨言,没有退怯,他们面容安详。仿佛为皇上战死便是他们生来的唯一使命。
百里芸和众女面色苍白的站在前厅中,默默注视着这些死去的禁军士兵,还有独自站在门前的皇上,百里芸终于忍不住嘤嘤哭出声来。
嫣然在一旁拍着她的背,轻声的安慰她。
“你说,那个混蛋会不会赶回来救我们?”百里芸抬起头,满脸泪水,期待的看着嫣然。
嫣然强压下心中的惊恐,镇定的笑道:“会的。他是我们的夫君,他不会扔下老婆不管的。”
“可他若来不及赶回来怎么办?我不怕死……但我舍不得死,我与他刚成亲,哪怕与他过几天夫妻的日子后再死,我也愿意。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百里芸哭得梨花带雨,像个无助的孩子。
嫣然俏目也浮上了泪花,轻轻叹息道:“如此说来。我比公主殿下幸福多了,他……他这半年来待我很好。虽然不能时时陪着我,但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他很尊重我,从不勉强我做不愿意做的事,也从未因我出身风尘便看不起我,他说女人娶回家是用来疼的,这半年,大概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太过短暂……”
说着嫣然的美目中终于落下泪来,低声反复吟哦着:“……且凭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凄然笑了笑,嫣然轻声道:“也不知他从哪里窃来的长短句子,虽说俚俗,却也勾得人家心慌慌的,可惜他这人太过厚脸皮,硬说这是他想出来的……”
百里芸也笑了,笑中带泪:“就是,他连作这长短句都忘不了本性,哼,还想着‘偎红倚翠’,真不要脸……”
百里芸说完,众女都笑了起来,泪水也在这黎明的笑颜中飞溅而逝,到了此刻,谁都骗不了自己,天色越来越亮,众女心中已然绝了生望,——怀着一份美好的回忆死去,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许是最幸福的吧?
门外,叛军的号角声再次吹响,又是一轮新的进攻即将发动。众女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互相笑着看着对任,淡然而决绝。
潘尚书脸色已变得灰败,他已接到军报,南城门已被攻破,勤王大军正朝着任府任向奔来,若想活捉皇上,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输了,在这场不光彩的叛乱行动中,他就像个小丑般上窜下跳,结果仍然是输了。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潘尚书扑通一声在任府门外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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