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漫漫兮路休长 第十四章 白发老妇（2 / 2）

屋外是一条长廊，上头长满青苔，几处光投在上头，印出点点水珠。长廊左侧是一片湖水，湖水早已没过长廊，水中的鱼虾清晰可见，可奇怪的是，这样一湖水竟是丝毫不曾倾泻下来。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洛倾捏紧了火灵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忽然一道身影闪过，她脚下一顿，厉声道：“何方妖孽！”

声音传出很远，久久没有回音。她回头望了一眼二人，微微点头，又迈步往前走去。走出一段距离，隐隐有歌声传来，三人皆是一怔。

那曲调极为伤感，似是海底鲛人在呼唤爱人归来，催人泪下。身后渐渐传来低泣，洛倾回头看去，白雪正跌坐在地上哽咽着抹眼泪。

“小雪？”她有些不确信地唤了一声，听闻鲛人一族能歌善舞，歌声可蛊惑人心。莫非这丫头是被这歌声迷惑了心神？

“唔......”白雪抽泣几声，哽咽道，“姐姐，这是，这是我娘亲的声音。”

“你娘亲？”

白雪点了点头，续道：“娘亲生来爱游历四方，在我小时候，尤爱给我讲述鲛人的动人爱情故事，这首曲子便是她时常唱与我听的。”

“如此说来，我们竟是到了这阵法中心了。”洛倾思量几许，对着白雪道，“此地危机重重，你可会以歌声将你娘亲吸引过来？”

白雪抹了把眼泪，笑着颔首，微微启唇，开始吟唱：

夜来三更闻礁音嘞

顾盼爱人至天明嘞

静卧采石蚌中人呀

点点泪珠结了凝耶

海外波涛浪花急嘞

我郎何时归故里哟

海岸礁石声声急呀

妾心担忧郎安平耶

月纱缥缈，珠帘漪漪

盼君复佳音

月纱缥缈，珠帘漪漪

盼君复佳音

......

清丽的歌声传出很远，走廊那头一片寂静，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那头又传来歌声，歌声伉俪嘹亮，甚至还能听出一丝丝颤抖，似是激动。

“娘亲，是娘亲！”白雪激动得大叫道，“娘亲说长廊一切安全，让我们过去找她。她就在长廊尽头的右边第二间房里。”

说罢，不顾二人反对，她径直朝那头奔去，一边跑一边唤着娘亲。洛倾拗不过她，急的搀扶着颜止便去追。

越是靠近走廊的尽头，光线就越强烈，二人渐渐有些睁不开眼，对着突然的光亮有些适应不了。缓过一阵子，再睁眼瞧去，那光亮上头坑坑洼洼，偶尔有脚走过。中间是一条青石小路，两侧全是房屋，一排排过去看不到尽头。

走至右侧第二道门口，洛倾将颜止撑着墙放好，这才轻声唤道：“小雪？”

半饷无人回应，她有些焦急，跨步走进室内。外头的光从窗外投进来，照亮半个厅室，另一边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她又唤了声小雪，这回听到有人嘤咛一声，循声望去，只见那角落里似有两个人影依偎在一处。

她匆忙走将过去，离得近了这才看清，小雪正扑在一白发老妇人身上嘤嘤哭泣。她骇然道：“何方妖孽，竟敢蛊惑人心！”

那老妇人一顿，怅然叹一声，抬眸望了她一眼，苦笑道：“这位便是那洛倾神女了罢。老妇多有不便，无法向神女行礼，还望恕罪。”

洛倾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老妇便是白雪的娘亲丽娘。六万年前在青丘求医时，白雪曾带她去看了她家人的画像。她娘亲那副梨花带雨，蹙眉沉思的俏丽模样至今还留在脑海中，再瞧着眼下这妇人，蓬头垢面，形容枯槁，抚着白雪的手苍白而颤抖，只除了那一副嗓音外，再不复当年的模样，难怪小雪会悲伤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