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横行(1 / 2)
胸中的郁滞总算散了一点,不落在凤仪宫无疑是少了一层风险,天黑风寒,但愿外头真的少有人走。然归根是事关重大,即使有那么一丝安慰一丝侥幸绕于胸怀,贵妃却也是再也坐不住,她顾不得披上一件御寒的外衣便急急向外赶,不是信不过葵敏葵枝二人,只是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对脚两只眼睛,她没有理由干坐苦等,若事有败露,岂是她一人能挡得住?翰云居、永侯府,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儿不都跟了添罪孽吗。贵妃心急如焚,她挽起裙摆几乎是小跑着冲出苑门,呼呼的冷风作威作福灌进她半张着的嘴里,腔子里被搅得四分五裂般难受,然这又算得了什么,那封信才是真命啊。
“这么晚了,贵妃一个人出门?”有吊儿郎当的声儿荡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贵妃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此时此刻,贵妃哪还有工夫与他磨叽,也没心思去琢磨这光景他怎会出现在这里,贵妃理也没理他,直直向前走去。
那人皱了眉头,像是气着了,狠骂一句,任性的女人。本|能的抬脚转身,然只走了两步,便住了步子,抬头望望这星月全无的夜空,到底是挂心不忍弃之而去。
夜的黑不止蒙蔽了别人的眼睛,也加深了贵妃的焦灼,她一步一步行的极慢极慢,只怕落了一处坑,或是一干草堆,索索作响的地儿,贵妃都不肯放过,然那信封本也是土黄色,与这枯草黄土近乎一色,又是漫天的狂风,哪能那么好找。
已经走了那么远,贵妃的心一点点沉沦,高耸的发髻一缕缕散落戏弄着腮旁,丝毫不能体谅主人的绝望。
身后那人隔了三尺多远,静立于那儿,似是径旁生了根冷了心的树,只那翩翩舞起的袍裾还在顽强与虐风抗逆。
他厌恨她的无动于衷,却不能拒绝自己对她日渐蔓延的怜惜。那样一个风姿玦华的女子,怎能任她孓孒一人遭受肆虐,然这个顽固不冥的女子,一二三的不将他收于眼底,令他何止只是苦恼,眼下,他恨不得揉碎了她,让她也尝一尝那一种碎碾成尘的卑微滋味。
贵妃心中怀事,并未觉察身后有人,她蹉跎着弱步,那身子一直都是紧张的佝偻着,眼睛更是不作停歇,只怕眨眼间漏掉了它。
前面不远一撮枯草丛里有轻微的细琐响儿,真的像极了纸张脆脆的声儿。贵妃直起身子,默了一瞬,轻着步子过去,她默念,近乎机械的念叨,一定是的,一定会找到的,老天爷怎么也能体恤她的辛苦。
临近跟前,贵妃屏住气息,深怕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化为乌有。
那男人安静的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他缓缓往前移了又移,与贵妃始终保持着那段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他看到贵妃一点点探下身子,那双颤巍巍的手他几乎都看得极为真切,明明是这样黑的夜晚,他却坚信那双手的确是抖着的。
他想喊她,那声音响了起来,尖锐痛苦,却不是他的声音,而是影像绰绰的贵妃。
他懊悔不已,只想小小的惩罚她一下而已,怎料,竟会伤了她。他跟了来,就是要守护她的呀,实实是有违初衷。
他几个大步跨到贵妃跟前,捧起她擎起颤抖的手,只见乌沉沉的血流的不止,贵妃那本来就瘦小的身子更是瑟缩的如一团受了惊的刺猬。
他匆匆掠了她一眼,那一眼有惊疑、有心痛、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自责,他自责自己不该出于一时赌气瞒了她。随着他的挤捏,贵妃虽说是强忍着不出声,但那疼似乎并不是因为他的外力挤压所造成的疼,倒更像是从伤口深处返上来的疼痛难忍,贵妃脸色愈发苍白,他蹙眉凝目细看那伤口,只见零落不齐似牙痕,且是两处口一样的圆,他心下惊凉,他断定绝不是枯枝挂伤,他俯身拾了脚下的枯树条,扒拉着那依旧细琐的草窝,一对幽绿瘆人的眼睛正盯了他,随着又是凄惨的喵呜一声,竟然是猫!他探出枝条撩拨那猫,它却是一动不动,只是叫的一声急起一声,原来那猫是受了伤不能动弹,恰巧贵妃来得又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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