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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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晨曦之子对着十字圣像发出誓言时,林安正站在柱廊尽头临街的巨大窗台边。

窗台以淡黄『色』大理石为基础,仿圣安格斯一世时期的宫廷建筑风格,强调曲线的窗台微微突出,两边雪花石的立柱表面雕刻着小天使、精灵等在林中徜徉的图案,天花板上的彩『色』壁画中,圣母眉眼间慈爱的微笑清晰可见,纯金粉末、细碎彩石调和镶嵌在层层云彩之中,极尽奢华之能事,充满了宗教式的美感和神圣意味。

神圣教廷的苛刻戒律和古板信条,虽然常常被信封“金钱无所不能”的费托商人们嗤之以鼻,但不得不承认,神圣帝国建立在颂唱供奉宗教神明基础上的绘画、雕塑、建筑、音乐、文学和戏剧等艺术,的确是缪斯大陆人族历史上无可否认的瑰宝。

而擅长模仿发展和制造流行文化的费托商人,则将这种令最不学无术的流浪汉都为之心旌神驰的艺术,搬运和保留到了他们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站在黑『色』蔓月季花枝铁围栏后方,林安如同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游客一般,目光漫无目的地徜徉在人流之中,而任何人也无法否认,这位站在奢华优美的窗台边的女法师,也成为了游人们眼中入画的景『色』之一。

林安他们所下塌的这座水晶兰赌城接近吉普赛斯城城中心,也基本是整个城市内游人最密集的地方,充满生机的声浪略带喧杂,却悠闲而富于活力。

林安斜倚围栏,沉浸在这种氛围中,目光无意从东面的青铜雕塑群扫到西面的白『色』拱门上,快速拉过的视线仿佛十分巧合地,在她的瞳孔中形成一团巨大的白『色』火焰。

“错觉?”

心弦弹动了一下,林安下意识捂住眼。[]异界生存守则770

这种视线过快拉动、而使得『色』块在视网膜上拼凑一种巧合图形,并恰巧和记忆某个角落的事物重合、构成似曾相识的即视感的经验,对每个人来说都可能有经验。然而对于法师,尤其是一个正在研究预言系领域的法师来说,很可能拥有着不同的意义。

“这就是预言系中所说的……事兆?”

在幻象易容下的双黑女法师自语。

她纯澈无暇的黑『色』瞳仁在与之相反的白水晶中扫动了一下,重复之前漫无目的下视线运动的轨迹,与刚才相似的视觉残留,没有再一次如此清晰而完美的形成那一团跳跃的、仿佛活动一般的白『色』火焰。

“果然,无法再重复了。”

事兆,一种并非以直觉、法术和占卜等方式,却同样起着类似警兆作用的一种突发地、不受感兆者控制的预示。

它们的表现方式通常的一种或多种感觉集合,比如花圃在一阵风过后白芍『药』在瞬间拼成又散开的骷髅图案。在无风情况下明明距离桌沿还有半寸却无端摔碎在地上的杯子。拿在手中喝了一半的红酒再次入口后突然夹带了丝丝血腥和尸体腐臭味。又譬如林安这次这种无意中扫视在视网膜上形成鲜明图案的即视感。

它们形成的契机通常只有一瞬间,事后寻找往往了无痕迹,甚至容易被当成错觉。

但所有曾经在历史上留下过一笔的预言系大师,他们或多或少。都自称曾经在某个重大事件之前,得到过这种类似命运预示的事兆。

当然,对于没经历过的人来说,这通常被当成大师们宣扬自己与众不同、以此将他们与普罗大众区别开来的荒谬说法——简称忽悠;

而对林安来说,监守者们留给她的资料中,类似记载,也往往被归入奇闻和未验证假设的范畴中,以事实为依据的法师们在没有亲身经历或见证之前,对这类夸张说法。往往抱以较大的怀疑和不信任。

法师们或许会相信命运女神大概真有一架纺织命运的纺车,但却难以相信渺小的蜉蝣在未经灵魂升华之前,能不付出任何代价,清晰拉扯到那一缕命运的丝线——那是神祗们所在层次才能拥有的力量。

由此,难怪历史上大部分预言大师都难逃被冠以“骗子”“神棍”的命运。各国皇室一边锲而不舍孜孜以求地延揽,一边又常常在或长或短的蜜月期后翻脸,将曾经奉如神明的预言者打下神坛。

“虽然我已经早已确认自己在预言系方面天赋还算不错,不过……这种情况,是要我在衡量自身天赋的天平上加重自信的砝码么?”

勾了勾唇,在易容下,双黑女法师『露』出一个连女神都为之失『色』的笑容。[]异界生存守则770

预知未来,据说这是人类最无法抗拒的诱『惑』之一,不过,林安完全没有成为预言系大师的想法。

偶尔做一做占卜很有意思,但或许受前世神话故事中诸多预言悲剧的影响,来自被“科学”这个大怪兽阴影笼罩的时代的灵魂,根深蒂固地认为过早预知自己乃至周围人的命运,未必是一件好事:

一本描述一个喜欢将自己的灵魂当面包片切的大魔王的黑暗童话告诉我们,很多时候,不做死就不会死。

将因研究预言系领域逐渐走火入魔而越飞越远的思绪拉回来,从事兆中那团白『色』的火焰,联系到最近的经历,林安抚『摸』了一下唇瓣,忍不住再次道:

“……果然,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奶』酪可吃。”

同样一句话,对象意义却完全不同。

【“蒂蒂!”】她在精神中呼唤自己的契约者。

【“安?”】那一畔立即回应。

【“快回来,我想我们有架要打了!顺便叫上威廉。”】

【“好!”】

兴奋的战意,从彼方清晰地传递过来,林安笑了笑。

她并不急于去聚集其他同伴,依旧倚着栏杆,俯视下方。

昏昧夕阳下,两百年前建成的黄石大道上依旧人流不减,路边建筑廊柱墙壁上随处可见的浮刻雕塑随处可见,繁华的市景中人们笑容安详愉快。

林安嘴角含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浓重的黑暗从那双漆眸深处涌起又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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