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意外的窥见(1 / 2)
詹姆士和弗里茨的回归,受到了许多人的热情迎接。
两人在受勋者们的簇拥下向前走,外围的士兵们则纷纷围住扈从们的马匹,帮他们解下挂在马上的猎物。
七八个扈从所猎到的猎物不多,都是一些兔子和草孢子之类的小动物,用钩索麻绳挂在马后。
众人并不诧异,因为打猎这种事要看运气,有时候遇不上猎物,再厉害的猎人也没法打到一只猎物,这又不是什么贵族举行的春狩,士兵们殷勤的缘故是为了能分一杯羹打打牙祭。
“咦,怎么没有两位大人的?”
有细心的士兵找了找,还是发现了某些端倪,奇怪道。
梅林以军事起家,骑射狩猎是判断一个人是否勇武的最直观标准,两位大人就算没打算狩猎,多少也要射一只半只野兔什么的回来啊!
弗里茨的一个扈从回答:“两位大人连弓都没拿,一出去就把我们甩得远远的,差点没跟上!”否则他们也不会只猎到这么十来只小东西了。
“哦!”询问的士兵就不奇怪了。
如果是神圣帝国的贵族们,还会有猎不到猎物拿手下的猎物挽回面子的情况出现,不过在梅林,在历代皇帝的身体力行的倡导下,这种浮夸风气被极大遏制,猎不到猎物可以,但拿不是自己亲手猎的猎物来搪塞,一旦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另一边的扈从,则指挥人把那个带回来的伤者抬下来。
“小心点、小心点!詹姆士阁下亲自出手救了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别在我们手上出了意外!”
“快把他抬到帐子里,还不快去请一位法师大人过来!”
扈从首领连声呼喝。
“不请示一下两位大人吗?”重伤的法师即将被放到担架上抬走,另一个扈从犹豫道,他亲历了之前的事。知道这个法师来历有些不对。
“请示什么,没看见两位大人正忙着?”
扈从首领提高声音斥道,把人拉到一边,“还不知道两位大人要不要把这事声张出去,现在把人带回来处理还是先低调些好。
你把人放到帐子里,派人盯着,就算他无论他晕几天,帐子一刻也不许离开人!
等大人们想起这人,自然会处理的。”
扈从连连点头,招呼着同伴把昏迷的法师抬了下去。
詹姆士和弗里茨自然没有忘记他们还带了一个活人回来。在被人簇拥着说话的时候,余光也看到扈从把人抬了下去。
詹姆士对除了法师之外的大多数人都懒得应酬,交谈的场面基本由弗里茨应付。
弗里茨长袖善舞。虽然这里的大多数人地位都远低于他,但他没有慢待任何人,基本上以每个人都说得上一两句,有些人被漏下,也没有让对方觉得自己被冷落。反而多数人因为弗里茨不着痕迹的交际技巧,而感到自己大受重视,一些人面泛潮红,因为得到了大贵族出身的皇家近臣的重视而感到荣幸和兴奋。
这并不能责怪这些人贪慕虚荣和功利,此行回帝都的目的并不是受勋那么单纯,他们在接受皇帝接见和授勋后。人生都将迎来一个新的转折,之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一天。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们人生的最大转折。或许将要决定他们的下半辈子乃至家族之后的起落——
谁不希望能站在更高一些的起点呢,因此提前结交这位弗里茨阁下,能在他的牵引下打开踏入帝都圈子的第一步,或许就能在帝都得到更多的机会。
詹姆士冷眼看着这幅热闹场景,他身边也有一些人围着。不过因为相处久了,许多人都知道他不容易被讨好。所以交际的核心,就集中在弗朗茨这个新出现的面孔上——
这也是贵族交际中的常见景象。
新面孔对于封闭的交际圈来说总是更受欢迎,尽管这种热情十分虚浮,在那一张张热情面孔下隐藏的或许是看新鲜事物的新奇甚至不怀好心的恶意,但初入者往往容易被表面的虚荣浮华所迷惑,迷失在被众人簇拥或被大人物看重的美梦中,直到梦醒,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别人眼中滑稽的小丑。
想到这里,詹姆士眼底微冷,连表面应付的心情都失去了。
冰原和冈特城以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詹姆士并不意外几天前还不拘节礼坐在一起聚餐的同伴,在离开冰原后会有这样的变化,但一想到自己回到帝都后所将要面临的场景将是现在的十倍百倍,只觉得心里阵阵厌烦。
他余光看到扈从们的动静,抬手招了招,围着他的人见他有事,识趣地住口放行。詹姆士脱身后走到一边,随口问道:“人呢?”
“回大人,移到帐子里去了,”扈从首领指了方位,说了自己吩咐的处理方式,“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做得不错,”詹姆士点点头,想了想补充道,“虽然不要高调,这人的消息也不用刻意隐瞒,你让我的侍从卢克去请队伍里那几位法师阁下,让他们去认认人,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法师。”
“是,果然是大人想得周全。”扈从首领模样硬实敦厚,但看起来比较懂得和上位者相处的方式,不像普通扈从士兵那样一板一眼。
“别拍马屁了。”詹姆士失笑。
弗朗茨身边的扈从首领是约特家族培养起来的人,对詹姆士的奉承没什么特殊目的,无非是讨赏一类的心思,詹姆士对这种目的较为单纯的奉承没有太大反感,至少像扈从首领这样身份的人,不敢表面一套背里一套,虚假得令人恶心。
“拿去,和你的弟兄们分一分。”
詹姆士出手阔绰,直接丢了颗尾指末节大小的蓝宝石原石,扈从首领也识货。喜形于色的连连道谢,詹姆士摆摆手,看一眼还被簇拥在中心的弗里茨,不耐道:
“去催一下你家大人,他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再应酬下去,我可要自己去见琳法师了!”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丛篝火边,弗里茨带来的私人厨师正在那里忙碌。
看这情形,像是打算要聚餐,詹姆士不知道弗里茨刚才派人回来的时候都传了什么话。但这幅景象,肯定有弗里茨的命令在内。
扈从首领刚得了詹姆士的东西,当然欣然从命。弗里茨在谈话间隙听到手下附耳,转眼看到詹姆士又被几个人围住,脸上隐约透着不耐的样子,眼中闪过笑意,又拖了半刻才脱身。走向詹姆士。
詹姆士的耐性早就告罄,打发了旁边的那几个人,看见弗里茨不急不慢走来的步调,不耐道:
“你还要开午餐会?要不要干脆整个队伍停下,让你原地举办个狂欢舞会好了!”
“诶诶,别那么没耐心嘛!”
弗里茨摊开手道。狡黠在眼中一闪,“那位琳法师不是要出关了吗?虽然没法办个隆重些的宴会,但办个聚餐。总能体现一下我这个接风使对这位法师阁下的重视,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儿,就算是法师,应该不会厌恶这种场合吧!”
詹姆士一愣。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情形,按正常情况。她不可能那么早醒过来……”詹姆士皱着眉说到一半,就被弗里茨打断。
“我知道啊。你还特地给梅根大师传了信,专程为她的问题询问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位适婚女性这么在意的样子。”
弗里茨得意地笑着,一副“抓到你了”的狡狯神情。
詹姆士才明白弗里茨的目的。
由于他和老爷子反目丑闻的导火索,帝都无人不知他的性向,事情爆发出来后,他没有进行掩饰,反而彻底和老头子闹翻,在别人看来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因此他的婚姻和子嗣问题,一直是关心他的人所关注的焦点,尤其他现在早已年过三十,连自己的好友都开始着急起来了。
在贵族阶层,他的异常性向虽然是丑闻,但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毕竟娈童之风从开国以来一直就屡禁不止。
何况詹姆士完全没有什么异装癖之类的奇怪癖好,和同伴相处的时候,也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在身边人看来,他就像是被当年那个如妖精一样的少年偶尔迷惑,才误入歧途,还有迷途知返的可能。
何况就算他一意孤行,那也不算什么,只要他承担起身为长子的延续血脉的职责,私下玩几个娈童也不是大事,并不妨碍他拥有正常的婚姻和家庭,哪怕他是法师,也没必要孤寡终老。
但他和琳?
詹姆士简直哭笑不得。
他淡淡道:“我对琳的观感,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这甚至没有影响他对林安恶语相向和得罪对方,至于给老师致信询问什么的,更是有多方面因素在内,不仅仅是因为琳的伤情,更有一方面是询问那天那片血光异象的线索。
“……另外,你的打算要是在这里宣布出来,信不信计算你是约特侯爵的第二子,也有人敢把你捅个对穿?”
詹姆士说着,扫一眼正在人群中和同伴交谈的海默,他显然还没得知琳“出关”的消息,否则不会这么平静地坐在这里。
詹姆士跟他说过冰原的经历,但具体涉及林安的不多,弗里茨惊讶地瞪大眼,“一个不到二十的女法师,有你们这群人里这么高的威信?”
他当然清楚刚才得到的热情,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罢了,就像帝都上流圈子不会轻易接纳陌生人一样,这些从战场上走下来、用真刀真枪拼出偌大功绩的战士,也不会轻易认同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却轻易享有他们难以企及的富贵地位的大贵族子弟。
“她不是一般人,怎么不一般,你可以自己去看,”
詹姆士似笑非笑地警告老友,“不过哪怕是你,我也敬告你以后最好不要当众得罪她,否则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帝都。你门前的‘访客’……一定会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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