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137一个不愿交付心却愿交付身体的女人,是在出卖灵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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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书砚方才的那一拳太过用力,加之心脏翻搅剧痛,他的身体躬着,整个人由于失去重心而往后踉跄了几步,一个没站稳,他也跌坐在地。

眼眶中猩红的水汽终于凝聚成珠,滑落出来…撄…

他闭上眼睛靠在电梯井壁上,曲起的长腿上搭着的那只手,因为太过用力,肌肉都绷成凸起的条状。

薄渊爵所说的、属于傅深酒的那四年,他一点都没参与到,他不知道傅深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无法想象,也根本不敢去想象。

只是,四年前傅深酒纵身跃入深海的那一幕,在这一刻一遍又一遍地闪现出来。

那一幕场景带给他的痛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反而越发地深浓、像是一场无望的疾病,每想起一次,就在骨血之中烙印得更深。

他多想问问薄渊爵,当初究竟是凭着怎样的心态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傅深酒一路被带到海船上、傅深酒在船上究竟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被迫跳海……

可他是薄书砚,他怎会问这些问题。

其实归根结底,傅深酒所受的这些苦难,最初都源于他薄书砚。

如果当时在君至酒店他没有犹豫、没有去追许绾轻,而是握住了傅深酒的手,那么也许,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偿…

电梯里的两个男人、平日里叱咤风云、众星捧月般的两个男人,陷入各自的愧悔中,形神狼狈。

“四年前,叶清臣一早便得到消息,知道有人在蓄谋、要找机会将阿酒带上渔船,随便卖到非洲的某一个国家……”

薄渊爵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但他指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后狠狠吸了几口后又得以继续。

明明是不好的回忆,但他偏偏执拗着要说完。像是一种病态。为了折磨自己、也为了折磨薄书砚。

“四年前那一天,我躲在君至酒店大厅的角落里,亲眼目睹了阿酒被众人误解、而你却追着另外一个女人出去的全过程。然后,我看见阿酒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君至……”

“然后我一直跟着她,一直跟着她……在那一段路上,我曾有无数个瞬间想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时机还不够。所以我一直等一直等,眼看着两个男人将她带上一辆车、后来又带上海船……我还是一直按耐着,只等待一个时机,在她最无望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成为她心中……”

“别说了!!”薄书砚痛苦地嘶吼了一声,猛地跪起身子,抡起一拳狠狠地砸在薄渊爵脸上!

薄渊爵堪堪地受了,狠吸了好几口气后才缓过那阵疼痛。

扯了扯唇片儿,他自言自语般继续道,“我只有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成为她的再日曙光,才能彻底俘获她的心、才更有可能成为她生命中那个唯一的男人。”

“薄渊爵!别说了!你他女马……别说了……”这是薄书砚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的气势那样暴戾而狠绝、后半句话却又突然颓顿下去。

薄渊爵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薄书砚极端愤怒,可愤怒到了巅峰,那些紧绷的神经经受不住那股力量,一根根炸裂,薄书砚捏起的拳头突然就失了砸出去的力道。

他被愤怒和疼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血红的一双眼眸中又氤氲出滚烫的水汽来,最后缓缓松开薄渊爵,重新坐在了地上。

薄渊爵抹了一把被薄书砚砸开皮肉的地方,猛然翻身而起,抡起的每一个拳头,都带着对薄书砚的嫉妒,狠狠地砸向他!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单纯为了打架而打架,都在借着对方的拳头惩罚自己的过错。

这场拳脚最终停下来的时候,电梯门不知又开开合合了多少次,但从未有人胆敢踏入这电梯半步。

良久以后,两个男人都虚脱。

薄渊爵带血的手指摸进西裤口袋,拿出烟盒控了两根烟出来,自己点燃一根后将另一根烟和打火机扔给了对面的薄书砚。

薄书砚接了,将打火机和香烟狠攥了攥后,还是将其点燃了,押进薄唇。

有那么一瞬间,这两个男人之间,没有隔着个共同深爱着的女人。

薄渊爵专心致志地抽烟,脑海中闪过傅深酒微笑、哭泣、委屈抑或难过的各种面容后,最后却定格在纪深黛苍白无望的面庞上。

纪深黛昨天说的话,一句一句地将他仅剩的一点清晰思维都死死缠绕住。

躺在床上的纪深黛、脸色苍白、语气虚弱,“薄渊爵,如果你现在不弄死我,我就会缠你一辈子。同样地,我这次出事因你和傅深酒而起,若是你现在不弄死我而你又不肯让傅深酒从你身边滚蛋的话,我发誓,我将让你和傅深酒看看,我纪深黛到底能做出什么来。薄渊爵,这是你们家族、是你,欠我们纪家的!”

当时,怒极的薄渊爵几乎将纪深黛掐死。

但他最终没有……

然而,他在那一刻,确实起过要放弃傅深酒的念头。但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在他出了病房、又重新看见傅深酒的面庞那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他怎么舍得。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薄渊爵又狠狠吸了口烟,嗓音粗哑,像是苟延残喘的老巫。

“薄三公子,傅深酒以后就劳烦你了。”

薄书砚的眉心几不可察地拢了拢,片刻后,他缓缓挑开凤眸,就那么神色幽幽地睐着薄渊爵。

薄渊爵恍若不知,又接连着狠吸了好几口香烟,这才咬了咬牙根,在抬眸看向薄书砚的时候,神色间故作的淡然太过明显。

他笑,“一个女人,爱一个人越深,就会被伤得越深……你能给她伤害,我却只能给她枷锁。”

所以,因为四年前的痛,在这四年里、傅深酒的快乐总是流于表面。

所以,即便他薄渊爵在她身上用药,她也根本不生他的气。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这也是爱情最伤人的地方。

这也是……薄渊爵决定放手的根本原因。

他薄渊爵不害怕被爱情所伤。

但,他不再愿意傅深酒被他所伤。因为四年前,他联合傅至庭、利用傅玄野的病情逼迫傅深酒与薄书砚离婚,本就已经大错特错。

薄渊爵很清楚,几个小时以前,一直不清楚真相的傅深酒突然愿意跟他上·床,不过是因为对他的负疚感达到极致却又无能为力所使然。

一个不愿意交付心却愿意交付身体的女人,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

当傅深酒的手指解松他的皮带时,他也仅仅是将她扔在床上后,就突然清醒过来,再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后来傅深酒哭累了睡去,他就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她。

在那一段时间里,他突然想明白了,若是得不到,就不要再进一步伤害……

“她身上的枷锁,我来替她拿掉。而她心头的伤口,只有你能抚平。”薄渊爵说这件事的时候,面庞上已经没什么神情了,一片大灾大难过后的死寂。

听到这话,薄书砚的眉心蹙得更深,他撑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薄渊爵。

坐在地上的薄渊爵也就那么仰着头,一直笑着与他对视。

“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用意何在?”薄书砚的嗓音嘶哑沉怒,带着满满的嘲讽。

“薄三公子精明过人,我相信你很清楚我的意思。”薄渊爵徒手将香烟捏灭。

火星烫破皮肉,一股子隐约的焦味萦绕鼻端。

薄书砚单勾唇角,轻笑了声,“薄渊爵,你真伟大。”

“伟大?”薄渊爵舔了舔唇片儿,沾血的唇角勾出温雅笑意,“薄三公子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这么做就是伟大?”

薄书砚垂颈而立,姿态慵懒,“愿闻其详。”

薄渊爵并没有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他只是牵了牵唇,道,“我累了,不能再守护她了。但我希望她可以幸……”

“我想,你许是太过自负了。”薄书砚掐断他的话,“四年前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跟你算账,往后有关我太太的任何事情,还请你……不要插手为妙。”

两个男人,一敛之前的颓唐,再度恢复成人前那般睥睨众生的矜贵模样。

一个慵淡、一个温雅。

“不是我自负,是你不了解阿……傅深酒。”薄渊爵也站起身来,掸了掸西裤上的灰屑,“我于她来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按照她有情有义又外柔内刚的性格,她……”这也是傅深酒宁愿交付身体也要偿还他的原因。但这句话,薄渊爵自然没说出口。

见薄书砚敛着眉不说话,薄渊爵又道,“她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小姑娘了,你要明白这一点。”

薄书砚当然明白,傅深酒已不是四年前的那个傅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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