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节:血腥味与火药味(三)(1 / 2)
15到25岁这个年龄段的年青男子,大抵是将愚蠢、冲动和好事跟不负责任这些要素聚集在一起浓缩制成的产物。
小男孩似的童真在这个年龄段的男性身上逐步退却,可他们却也仍未成熟可靠到可被称为“男人”。
随着青春期的到来,从孩童时期逐步进入青少年阶段的男性多数会进入一种眼高手低的状态——他们急于脱离父辈的阴影以证明自己的独立性和个人能力,可除了极少数认真勤勉脚踏实地的优秀个体,大部分实际上并不具备这种能力。
未成熟的心智佐以强烈的自我表现欲,最终便以化成眼下的这幅模样——
不知是误会了些什么,年青的章州武士们停下了争吵,整理整理了衣服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而等到他们靠近过来,瞥过去看一眼的洛安少女立刻感觉到了生理上的不适。
服饰是华丽的,但穿在他们身上却仅能用没品来形容。
金光闪闪的西阵织是武家常用的面料,但一般人在搭配华丽的和式具足时,也仅在开襟两侧与立领采用——换句话说这种布料只是用来点缀的。大量采用西阵织作为外套面料使得这些人一身华丽得像只公鸡,但这种华丽毫无内涵,仅仅只是将名贵面料进行堆砌。
仍在里加尔的时候洛安少女与自己老师一起所接触的顶级贵族也不算少数,真正顶尖的搭配往往是多重面料层次感的结合——贴身的剪裁体现出穿戴者的身体曲线,加之以花边或者折皱作为装饰,而那些过于金光闪闪的料子就只作为个别部分的点缀,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用多层的面料和不同衣物。刻意营造色彩的差距与对比来创造出丰富的视觉层次感,这才是正儿八经上流社会贵族的穿搭——而这些年青武士就仅仅只是将一种面料用在所有的地方,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有文化的上层社会,而像是把自家所有的家产都做成金子穿在身上的暴发户。
而事实似乎也是如此。随着这些人靠近到跟前来,浓重的尿骚味和酒臭直接飘散了过来,他们身上的衣物似乎已经有几日未洗,虽然华丽,但似乎就是他们仅有的衣物。
“尊贵的,嗝。”为首的年青人醉醺醺地开口搭讪,话没说完就打了个酒嗝把一行人最后的耐心全部磨光。
“唉。”米拉身后的花魁叹了口气,原本看着这些人像是在找茬的因而她下意识地蜷缩在了洛安少女的身后,但此刻意识到这些家伙的本质之后,樱就果断地站了出来。
“哦——哦。”醉醺醺的章州武士们眼前一亮,尽管穿着便装,但曾经身为花魁的气质仍旧在一举一动之中展露无疑。
“我当是什么东西在吵吵闹闹,这里怎么有几条迷路的小狗呢。”樱在一瞬间变了语调和气质,声音软糯却又带着一丝凉意。
身后的人看着她走到了那一身尿骚味和酒臭味以及呕吐物味道的武士面前,面不改色。
“甚、甚么小狗,你这女人。”原本还沉迷于欣赏之中的武士听到这句话立刻气红了脸并且握住了腰间的刀,弥次郎和洛安少女同时也作出了反应,但是樱一点都不慌地就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对方握刀的右手。
她用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节制而又矜持的手法,只用细嫩的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虎口和手腕。
“呜——”武士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接着就感觉浑身酥麻手也无力握住刀柄。而花魁顺势把手抬起勾住了他的下巴,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用冷漠却又暧昧的眼神俯视着武士开口:“这个女人,怎么了?”
她的声线带着魔力,身后的几名武士也都抖了起来。
“没、没怎么。”武士的耳根红了起来,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樱一眨不眨。
“说是小狗,有什么问题嘛。”花魁嘴角挂起了一丝弧度,用对方能呼吸到她体香感受到气息的距离以缓慢柔和的语调说着。
“没——不对,你这是侮——”“真是可爱的小狗啊。”樱再次用指尖轻轻磨蹭着对方的皮肤,不过这次是从额头一直触碰到脸颊,又顺着摸到了耳根。
“呜——”武士又是一个激灵,然后憋红了脸像是在忍着些什么。
“想不想跟我去哪里玩玩?”樱凑近到了他的耳边,一边对着耳朵轻轻吹气一边这样耳语着。
“嘶——想、想。”武士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紧接着就伸出手来想要把花魁搂抱,但樱用堪比剑术高手的姿态滴水不漏地躲开了对方的手。
“啊啦,连杯酒都没有,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月色。”花魁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让这急色的年青武士头脑得以冷却,同时看向了半空中刚升起的明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这么感叹着。
“喝!去喝,去轩月楼喝!——不对,我、我荷包在阿菊——”明显已经没剩几分判断能力的年青武士忍受着下身的肿胀急切地想要却又被推开,急于达成目标的他立刻夸下了海口,但却又紧接着记起自己已囊中空空的事实。
“怎么,是喝不了了吗?”而樱回过了头,在明月与灯笼的照耀之下浅浅一笑。
“嘶——怎、怎么可能呢。”武士咬紧牙关看向了自己怀里满是装饰价格不菲的短刀。
“那就。”花魁再度靠了过来,用极近的距离向他耳语:“先去为我准备好吧,我换上衣服随后就来。”
“今晚。”
“还很漫长呢。”她如是说着,而连连点头的年青武士急的像在找厕所一样转过身就大喊大叫着让同伴们一起迅速消失在了道路的另一端。
“......”米拉和绫目瞪口呆地看着花魁。
“没想到你......”弥次郎也目不转睛。
“对付头脑清晰的战士我或许赢不了,但处理几个醉醺醺没什么判断能力的愣头青还是没问题的。”等到年青武士们消失在了道路尽头,她才有些厌恶地甩了甩手,之后回过头看向了沉默的众人。
“怎么,你们一群武术高手一个两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现在倒觉得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很可怕了?”花魁笑着这样说:“要是让你们知道这样的蠢蛋我当初每天都需要应付十几个,是不是会觉得我是摄人魂魄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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