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野心(2 / 2)
谢骓回头看了眼凌乱的大床上,那早已晕厥过去的女子,眸底划过一抹冷意,面容在烛光下颇显的冷酷无情,春冰抬头不经意看到,心头一跳,赶忙垂首。
大床后头的宽屏后便是净房,也是平时沐浴所在,谢骓扭头朝净房走去,春冰跟在后边走进去,路过大床的时候,往里瞟了一眼,看到那惨状,忍不住心惊肉跳,遂即唇角挑起一抹冷笑。
公主又如何,在爷手里,还不是被蹂躏的份儿,看看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可有那一丁点皇家公主高贵端庄的风姿?
看着前方那道伟岸挺拔的身躯,她抬手按压在胸口,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眸底划过一抹沉思。
看来她要尽量把身体锻炼的更好,将来也好承欢,跟得上爷的频率,不让爷扫兴。
做为一个早已摸透了主子性格的聪明丫鬟,她向来能不动声色的恰好在主子心里掀起涟漪,那个度刚好在谢骓忍受范围内。
她知道爷所谋更大,不求最高位置,毕竟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只希望能在爷身边谋求一席之地罢了。
侍女早晚有走人的一天,而女人,才是能陪伴他一生的,看着他夜夜宠幸不同的女人,春冰的心在滴血,可无奈,她只能继续忍下去,否则将会被爷厌弃,爷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子。
而这个慧佳公主的到来,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机会,心念电转之间,春冰已计上心来。
宋锦看着那春冰眼底飞快涌动的算计,勾唇冷笑,春冰这女人心思深沉不亚于慧佳,她就等着看两人如何咬起来,到时候一定是一出精彩大戏。
慧佳以为她成功嫁给谢骓以后人生就幸福了?天真,现在,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已经猜度出了谢骓的心思,如此一来,谢骓也不过是在慧佳面前演戏罢了,等这个男人心想事成的一天,也就是慧佳被扫下堂的一天。
秋玉看到床上瘫软晕厥的女子,就那么大剌剌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都是青紫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吓了一大跳。
遂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旁边的贵妃塌上,放下的时候用了点力,慧佳嘤咛了一声还是没有醒来,秋玉眼底的鄙夷更甚。
嘴里低声骂骂咧咧的:“什么狗屁公主,在床上还不是这副下贱样子,就这都承受不了了,以后有你受的。”
她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道:“还让爷把所有妾侍清理干净,脸可真大,要不是你是公主,爷才不鸟你呢,长的比宋氏那贱人差多了……。”
宋锦冷冷的瞪着秋玉在床上忙碌的身影,这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要是被慧佳听到,这丫头肯定活不了,谢骓或许真的有几分喜爱这丫头,可断不会为了这丫头驳了慧佳的面子,他一向很懂得怎么取舍,当然慧佳为了表示她的贤良大度,一定会偷偷动手的。
慧佳可不是她,会对这几个丫头忌惮,再这样下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秋玉。”夏清和冬洁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上边放着两套干净的男女衣服,开口的正是冬洁,她皱眉,虽然如此可依旧笑容柔和,让人生不起一点反感来。
“公主殿下可不是爷,喜欢你这张泼辣小嘴,惹了公主不喜,到时候就是爷也保不了你。”冬洁看了眼躺在贵妃塌上的慧佳公主,那满身青紫淤痕太过触目惊心,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本以为爷对这位公主殿下还是有几分情谊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唇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眉目越发清浅温柔。
随后想起自己那点子心事,笑容渐消。
秋玉撅了撅嘴巴,闷闷道:“我知道了。”可见她平时很听冬洁的话。
夏清捂嘴笑道:“冬姐姐还不知道吗?秋玉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你劝她啊是没用的,赶明儿还得犯,非得让她在公主那儿吃了亏才能老实下来。”她这话完全是调侃,但秋玉就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你就是盼着我被公主殿下嫉恨是不是?”秋玉怒目圆瞪,那面容艳丽无双,还真是好颜色。
夏清心底妒火焚烧,面上依旧笑吟吟道:“呦,秋妹妹这话可断断说不得,公主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嫉恨你,这高帽子可别往我头上扣,我可不承认的。”
秋玉还想再说什么,被冬洁打断了,“行了,都别说了,被爷听到又要挨训,你们俩就没一天安生的,秋玉,你去外边把公主的侍女叫进来,让她们伺候公主净身,夏清,你跟我进去给爷送衣服。”
宋锦听着这几个丫鬟拌嘴,真是叹为观止,这是看着慧佳进门了,后院干净了,一个个都绷不住了,只是太沉不住气,相比春冰来说,还是段数不够,这几个,估计秋玉最早领盒饭,夏清最多再蹦跶几天,至于这冬洁嘛。
宋锦发现一段时日不见,这个冬洁更沉的住气了,看起来跟春冰有的一拼。
冬洁和夏冰进了净房,秋玉去外边叫了公主的侍女,公主的侍女进来看到公主一身的狼狈,心疼的同时更后怕,这驸马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但她们只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公主有多爱慕驸马她们这些心腹丫鬟一清二楚,没有发言权,更何况驸马那么冷酷,她们也不敢说,心底怨念,面上还是乖乖的伺候公主净身,全程公主都没醒过来,洗下边的时候,两个侍女更是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驸马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啊,弄的这么狠,两人都不忍看了。
很快谢骓洗浴过后一身崭新蓝袍从净房走了出来,头发微湿,面容俊美冷漠,一身蓝色锦袍,腰束锦带,更是衬得身形挺拔修长,气质沉稳华贵,公主的两个侍女见此耳尖微红,赶忙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
驸马真的好帅。
宋锦暗淬,道貌岸然的禽兽。
谢骓对春冰使了个眼色,春冰立刻走过去,从袖中掏出来一个白玉瓷瓶放在床头矮塌上,谢骓冷声道:“好好伺候公主,这是华神医秘制的雪莹膏,给你们公主涂上吧。”
话落便大步往外走去。
两个侍女眼睛一亮,光听华神医秘制就知是千金难求的好药,驸马还是心疼公主的,这种药都能求来,也不计较谢骓有多不怜香惜玉了。
秋玉见此冷笑,还是宫里出来的呢,眼皮子可真浅,这雪莹膏对女子私处伤极有疗效,当天用当天见效,像这种闺房里的情趣东西,侯府要多少有多少,毕竟爷虽然对女人狠心,但还是有几个是他有些疼爱的,要是因此不能承欢,那可大大扫兴了。
门外的冷风灌进来,宋锦随着往外走,这次倒是没被挡住,她现在发现了,她的活动范围只限在谢骓周身,再远点就不行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明明在现代回华夏的飞机上,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晕倒?又该死的回来古代围观谢骓这渣男的房事,真TM恶心,她要是一直回不去,岂不是一直得在谢骓周身打转,这丫就是一头发情的猛兽,逮着女人就上,这是要让她看活春宫看到吐啊……
拜托,她真的没兴趣。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是魂魄状态,报不了仇,现在她更关心的是璎珞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谢骓就是去见璎珞的。
春冰提着灯笼走在前边,穿过大半个侯府,来到侯府最偏僻的一个院落,碧落园。
光听名字就能听得出来,上穷碧落下黄泉,这里就是彻彻底底的冷院,关押的都是犯了罪的妾侍,只要进去,除非到死都不能出来。
这里之前关着十来个得罪了谢骓的妾侍,自他为了娶慧佳公主清空后院之后,便把这里的妾侍发卖到了青楼,好歹是跟过他的女人,如此对女人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春冰上前叩门,很快门从里边打开,谢骓的贴身小厮福元从里边走出来。
“爷,里边阴气重,您还是别进去了。
谢骓摆了摆手:“无碍。”便越过福元大步往里走去,福元跟春冰跟在后头。
“人怎么样了?”
福元回道:“救回来了,不过伤了声带,恐怕以后发不了声了。”也就是变成哑巴了。
谢骓皱了皱眉:“没别的办法了?”
“张医老说,对方下手太重,再晚一息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现在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幸运的了。”这女人是彻底变成哑巴了,没得救。
宋锦下意识就要往屋里冲去,她现在只想见一面璎珞,这丫头怕疼,得多大的勇气才能朝自己举起匕首,庆幸的是捡回来一条命,但以后却变成哑巴了。
哑巴就哑巴,依旧是她的好璎珞,好姐妹。
但刚靠近门口,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就如身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拖拽着她一般,无论宋锦用多大的力气,都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她恨恨扭头,就看到谢骓在院子中央停了下来,双手背后,目光在昏沉的夜晚越加深冷,望着堂屋的方向,眉头深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锦朝他大喊:“进来,你怎么不进来,你既然把她抓来为什么却不进来看她。”
她的喊声也只有自己才能听见,谢骓依旧不为所动。
她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紧闭的房门,几乎目眦欲裂,璎珞就躺在里边,可是这一门之隔,却是阴阳两界,她见到璎珞又如何,她不过一抹游魂,帮不了璎珞。
宋锦无比痛恨现在的自己。
让她回来看着这残酷的一幕却无能无力,老天究竟想搞什么?
站了半天,谢骓对福元吩咐道:“派人照顾好她,她要再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不用活了。”话落转身走了。
就这样走了。
宋锦被拽着跟在谢骓身后飘离开。
现在已是三更天,按平时快要到了上朝的时间,但谢骓和慧佳公主大婚,皇帝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当然更偏爱,允了谢骓休沐七日,在家和娇妻好好温存,春冰看到谢骓似是要往书房方向而去,挑着灯笼细声问道:“爷,是要往书房而去吗?”
谢骓脚步顿了顿,随后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谢骓的书房在前院,和后院隔离开,那些妾侍平时的活动范围只限在后院,安定侯府规矩众多,妾侍无故不能踏足前院,否则被发现杖责二十,女人身娇肉嫩,二十板子下去得丢掉半条命,但宋锦作为主母,还是有权利去前院的,虽然谢骓不待见她,但她依旧要行驶主母的职责,来客人什么的,宋锦需要到前院招待。
在待客和人际方面,谢骓也不得不承认,宋锦做的很好。
书房是谢骓最私密的地方,四周有侍卫日夜把守,连他最信任的春冰都从未踏入过,宋锦当然也没来过。
春冰在距离书房一丈距离的时候便停下不走了,谢骓越过她身边,冷声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你了,回去守着公主吧,她若醒了,派人通知我。”
“是。”春冰福了福身,便恭敬的退下了。
谢骓打开书房门,宋锦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点亮油灯,书房瞬时明亮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谢骓的书房,这个他最隐秘的地方,宋锦想也知道里边藏了多少秘密。
书房很大,分内外两间,外室置卧榻,茶桌,供平时休憩所用,内室则要精密的多,谢骓举着油灯走进了内室。
进门右手侧靠墙的一面摆放着书架,上边摆满了书籍,很多都是野史策论,页脚都有卷折的痕迹,看来他经常翻阅。
旁边的多宝架上摆着一些古董器玩,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书柜前置一张巨大的金丝楠木书桌,上边放置着文房四宝,砚台旁边是一个半尺高一尺长的黑玉狮雕,其实这不是狮子,而是貔貅,上古神话里的镇邪神兽,貔貅雕刻的栩栩如生,十分逼真,一双凶眼圆瞪,正面朝入口的方向,泛着冰冷残酷的光泽,宋锦一下子就与貔貅的眼睛对上了,她心口猛然跳了跳,慌忙移开的视线。
明明是死物,为什么给她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谢骓的书房处处透露着古怪。
旁边一叠白纸静静落在那里,最中间镇纸压着的一张白纸上,用毛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字体笔走龙蛇,却蕴含着深沉的力量,锋芒毕露,足可见他的野心已经到了需要靠书法来压制的地步。
墙上悬挂一副江山锦绣图,细看实则是大夏的国防图,周边还囊括了邻国城池,精密到一个小镇村落,连河流山川都无遗漏,画风细腻逼真,令人叹为观止,他坐在书桌前一抬头就能看到这副地图。
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江山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吗?
靠窗的方向摆着一盆足有半人高的松桧盆景,并着一株君子兰,此时淡蓝的花苞合拢,却有淡淡的兰花香在书房内飘荡。
可惜,谢骓骨子里就不是个高雅的人,这品种不错的兰花在他手里也是糟蹋了。
宋锦自从进了书房,就感到有些压抑,越往里走这种感觉越强烈,渐渐的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觉得这书房有些奇怪,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无形中,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黑暗中,仿佛有巨兽张着血粼粼的大口,森森双目紧紧锁定着她。
宋锦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她下意识就想要离开,然而她跑不出书房,很快就会被一股力量吸回来,那力量来自谢骓身上。
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感觉,令宋锦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谢骓目光在书房环视了一圈,走到书桌前,一手举着灯盏,一手落在貔貅身上,顺时针转了三圈,逆时针转了三圈,就在这时书柜忽然自动从中间分离,露出一个一人高的空门来,里边黑压压的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宋锦下意识抖了抖身子。
她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第六感提醒她,那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她绝对不能进去。
谢骓举着灯盏,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不容宋锦挣扎,下一瞬她就被那股力量带着飘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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