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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在后花园,各位请吧。”年过花甲的周管家一脸无奈的将这些女子迎了进去。靳云轻走在最后,自是听清了周管家那一声重重的叹息。

肃亲王府的建筑别具匠心,亭台楼阁,池錧水榭,分布在柳林松柏之中,更有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靳云轻随着那些趋之若鹜的风尘女子绕过厢庑游廊,直朝后花园而去。这是不是她第一次来肃亲王府,彼时五龙夺嫡,她为了百里连城能顺利登基,不知踏过多少次肃亲王府的门槛。那个时候的她,该有多傻,她自诩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却看不透百里连城豺狼虎豹之心。

“好香啊!看,是肃亲王—”女子们的欣喜若狂,打断了靳云轻的思绪,站在游廊尽头,靳云轻只觉奇香扑鼻,入眼的皆是百花争艳,奇草仙藤,花园中央,一座四角阔亭拔地而起,汉白玉的立柱支撑着阔亭的主体,轻纱自游廊到阔亭的这段路,是以白玉方砖铺砌,上面纯金精雕的兰花栩栩如生。

阔亭内,石案前,那抹颀长的身影执笔独立,白衣胜雪,墨发轻扬,长眉斜飞入鬓,美目璀璨如星,高挺的鼻下,那抹唇却显得过于苍白。百里玉不愧为大百里第一美男,那种俊美不言而喻,身体散着的临风气质,仿佛是从古画中走来的神将,误入这阎浮尘世,血乱红尘。

“牡丹携众姐妹拜见肃亲王。”娇柔的声音甜腻着响起,女子们纷纷止步在阔亭前,各自拿捏出最好的身段,俯身施礼。

“你们听着,除了这亭子,随便哪里玩去,都散了!警告你们,敢靠近亭子,小心你们的脑袋!”浑厚的声音陡然响起,这一刻,靳云轻方才注意到百里玉身侧的男子,她认得,是奔雷,百里玉最倚仗的先锋。

“肃亲王……”其中一女子不甘的唤了一声,寒光骤闪,下一秒,女子脚下,那把明晃的匕首入地三分。

“啊—”女子惊叫时,其他人顿作鸟兽散。

靳云轻怔在原地,唇角抽搐,果然人如其名,这比雷还暴的脾气呵。

“你过来。”清越的声音如雨打青瓷,靳云轻转身之时,却听到一声轻唤,回眸间,百里玉正抬眸看着自己,墨玉般的眸子顾盼间风华流转,这样嫡仙的男子,她终究是辜负了。

走进阔亭,靳云轻顿时感觉到一股极不友善的目光射向自己,她却微微一笑,俯身施礼。

“不知王爷唤静心何事?”靳云轻谦而不卑,淡声开口。

“研墨。”百里玉以笔蘸过砚台,细细描绘着案上的画卷,几乎未再抬头看她。靳云轻颌首起身,走至石案前,单手挽袖,另一只手执起墨锭,将研磨面平置在墨砚上,朝一个方向,细细研磨。

此时,靳云轻微微侧目,方才看清水墨游走间,俨然是自己的画像。画卷上,自己巧目倩兮,美目盼兮,上着翠烟衫,下配百褶裙。她记得很清百里,这身穿戴,正是那百里自己被他救下时的装扮。心,似被棉絮堵着,莫名揪痛,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执着。

“王爷!你还画她做什么!要不是她,你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奔雷狠瞥了眼画卷,恨恨道。几乎同一时间,百里玉陡然抬眸,其间利茫如鹰犀利。奔雷登时噎喉。

“王爷,恕属下说句不该说的,皇后已死,您何必还要受这个气!皇上摆明就是要毁你名声,再除之后快!只要您一句话,改朝换代不是没有可能。”奔雷脾气虽暴,却心思细腻,否则也不会被百里玉倚重。

“她一生为他……本王不想她失望……”柔而不阴的声音悠悠响起,却似暮鼓晨钟般敲在靳云轻的心里。

“皇后难产而死,怎么可能签下证词?”奔雷质疑道。

“那是她的笔迹,若她不想,没人逼得了她。”百里玉手中狼毫细细描着,触笔极轻,靳云轻看在眼里,知他心底无半点怨恨,可百里玉越是这样,她越是心痛。

“就算王爷不想辜负皇后,可也不必容忍皇上这般欺人!王爷该比属下更清百里,这次兵败,根本是皇上一手策划!”奔震愤然道。

“若不兵败,本王就没有醉生梦死的理由,只有本王醉生梦死,他才答应不将那页证词公之于世,并以皇后之礼厚葬表姐。”百里玉搁下墨笔,轻吹画卷,眼底流露出难掩的眷恋与思念。

“王爷!你这一生为这个女人付出多少!可她只知道维护那个昏君,连死都还想着用那页证词牵制你,她欠你太多!!”奔雷赤目如荼,狠戾咆哮,双手猛的伸向画卷,却被百里玉一掌推出数米,直撞到汉白玉柱上。

“王爷!”奔雷悲戚低吼。

“你走吧,本王身份特殊,你若常来,以百里连城的性子,必不会放过你。”百里玉敛了眼底的心疼,漠然开口。

“王爷心甘情愿被那个昏君践踏,可奔雷却不愿受辱!纵是做个田间锄地的庄稼汉,也比给那个昏君卖命强!王爷保重,奔雷告辞!”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的奔雷却已泪流满面。

案台前,靳云轻美眸微垂,皓齿暗咬,心底的痛如潮水般翻滚而至,她到底是欠了百里玉多少?

就在靳云轻哀痛之时,玉腕突然被奔雷攥住。

“你抓她做什么?”百里玉剑眉皱起,狐疑开口。

“刚刚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百里,这个女人留不得!”奔雷甩袖抹了眼角的泪,谨慎回应。靳云轻极度无语,突然有种躺着都能中箭的悲催感。

“放开她,本王相信她不会说出去。”没等靳云轻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已然被百里玉攥在手里。

“王爷!你就依了属下这一次!”奔雷纠结看向百里玉,乞求般开口。

“本王说她不会,就一定不会。你走吧!”百里玉的坚持让靳云轻暗自舒了口气。奔雷不语,如铜铃般的眼珠子狠狠瞪向靳云轻。

此时的靳云轻淡然看向奔雷,不置一词,她只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无错。几秒的对峙之后,奔雷突地甩开靳云轻的手腕,愤然离去。

看着奔雷的背影,靳云轻唇角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奔雷走,是因为百里玉在,若百里玉不在……

此时的靳云轻倒也欣慰百里玉身边会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帮手。她欠百里玉太多,终有一日,她会还给百里玉一个山河壮丽的大百里。

“很少有女子像你这般处变不惊。”见奔雷离开,百里玉漠然放开靳云轻的手,径自走到案前,轻轻抚过画卷。

“所以王爷认为静心是受过特训,才会出现在这里的?”靳云轻复拿起墨锭,似是无意问道。心底却抹过一丝苦涩,原来再见之时,百里玉竟将自己看作是百里连城派来监视他的细作了。

“难道不是?”百里玉不以为然。

“那王爷为何还让刚刚那位小将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靳云轻有些诧异,狐疑看向百里玉。

“百里连城的目标是本王,只要本王没有逆心就够了,不是么?”百里玉似有深意看向靳云轻。言外之意,若非他拦下,自己早已被奔雷大卸八块了。

“静心就还王爷这个人情。”靳云轻将错就错,继续研磨。

就在这时,周管家突然急匆走了过来。身后,赫然跟着宫里的公公。那公公靳云轻认得,是百里连城身边的安柄山,为人尖酸,口蜜腹剑,虽为公公偏生花花肠子,宫里不知有多少宫女死在他手里,彼时自己碍于百里连城的颜面,不曾罚处,现下想来,倒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了。

“王爷,安公公送酒来了。”周管家恭敬禀报之时,安柄山已然走了进来。

“肃亲王,每日一壶,这酒老奴可送来了。”安柄山细眼微眯,并未施礼,只随手将紫玉酒壶搁在百里玉面前。

“周管家。”百里玉看也没看一眼安柄山,只吩咐周管家倒酒,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公可以回去复命了。”百里玉搁下酒杯,冷声道。安柄山闻声,嘴角撇笑,稍俯了俯身,转身离去。

一侧,靳云轻柳眉微蹙,眸光乍寒,见这架式便知酒中必有蹊跷。

“王爷当着公公的面画皇后的画像,就不怕皇上怪罪么?”靳云轻说话间,余光扫过墨砚旁边的酒杯。

“本王只想提醒百里连城,若非表姐,他如何能钳制住本王。所以不管表姐是生是死,他都要善待!”百里玉一字一句,仿佛利刃穿透靳云轻的心脏,血滴滴而落,化作朵朵曼珠沙华。

“周管家,把这里收拾干净。”所有的戏演完了,百里玉缓缓收起画卷,走下阔亭,一日一张,这已经是他画的第十张画卷了。

风起,阔亭纱帐随风轻扬,几许花瓣飘落在靳云轻的肩上,一股冰凉的感觉划过面颊,还没来得及擦拭,便已被风吹干。百里玉,纵我还你江山,又如何还得了你这永世不悔的真情?

酉时前后,怡香院的女子们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走出肃亲王府,老鸨早知会如此,也不多说什么。

“这是余下的银两,多谢桂姨行这个方便。”靳云轻自怀里取出三张百两银票交到老鸨手里,柔声谢道。

“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什么,若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老鸨见钱眼开,自是殷勤寒暄。靳云轻微微点头,待六顶轿子浩浩荡荡离开肃亲王府时,方才转身欲回靳侯府。

“早知道你有猫腻,现在逮个正着了!”就在靳云轻走至拐角处时,奔雷突然出现,挡在她面前。

“若不是找你,刚刚我便跟着轿子回去了。”清澈的眸子闪亮如星,没有一丝涟漪。

“你的胡话我会信?”奔雷警觉看向靳云轻,冷哼道。

“这是盛过御酒的杯子,你暗中找人验出里面掺了什么毒药,再寻着解药,想办法解了王爷身上的毒,要做的不动声色,更不能让王爷知道。”靳云轻说话间自袖内取出彼时石案上的酒杯递给奔雷。

“你……你什么意思?”奔雷不可置信的看向靳云轻,一时竟不知如何作为.

“王爷的性子你最清百里,既然劝不来,就好生保护着,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见奔雷怔在那里,靳云轻硬将杯子塞到奔雷手里,继而转身离开。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王爷?”奔雷恍过神儿来,急急问道。

“嘘——”靳云轻没有回应,只轻嘘了一声,便离开了。

靳侯府府门

当看到靳云轻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时,汀月登时迎了出去。

“小姐,可急死月儿了,你没事吧?”汀月忧心打量靳云轻,见其无碍,方才舒了口气。

“这是做什么?”靳云轻走至府门,抬眼间,只见三丈白绫打着花结的悬挂在‘靳侯府’的匾额上,甚是扎眼。

“王爷,安公公送酒来了。”周管家恭敬禀报之时,安柄山已然走了进来。

“肃亲王,每日一壶,这酒老奴可送来了。”安柄山细眼微眯,并未施礼,只随手将紫玉酒壶搁在百里玉面前。

“周管家。”百里玉看也没看一眼安柄山,只吩咐周管家倒酒,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公可以回去复命了。”百里玉搁下酒杯,冷声道。安柄山闻声,嘴角撇笑,稍俯了俯身,转身离去。

一侧,靳云轻柳眉微蹙,眸光乍寒,见这架式便知酒中必有蹊跷。

“王爷当着公公的面画皇后的画像,就不怕皇上怪罪么?”靳云轻说话间,余光扫过墨砚旁边的酒杯。

“本王只想提醒百里连城,若非表姐,他如何能钳制住本王。所以不管表姐是生是死,他都要善待!”百里玉一字一句,仿佛利刃穿透靳云轻的心脏,血滴滴而落,化作朵朵曼珠沙华。

“周管家,把这里收拾干净。”所有的戏演完了,百里玉缓缓收起画卷,走下阔亭,一日一张,这已经是他画的第十张画卷了。

风起,阔亭纱帐随风轻扬,几许花瓣飘落在靳云轻的肩上,一股冰凉的感觉划过面颊,还没来得及擦拭,便已被风吹干。百里玉,纵我还你江山,又如何还得了你这永世不悔的真情?

酉时前后,怡香院的女子们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走出肃亲王府,老鸨早知会如此,也不多说什么。

“这是余下的银两,多谢桂姨行这个方便。”靳云轻自怀里取出三张百两银票交到老鸨手里,柔声谢道。

“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什么,若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老鸨见钱眼开,自是殷勤寒暄。靳云轻微微点头,待六顶轿子浩浩荡荡离开肃亲王府时,方才转身欲回靳侯府。

“早知道你有猫腻,现在逮个正着了!”就在靳云轻走至拐角处时,奔雷突然出现,挡在她面前。

“若不是找你,刚刚我便跟着轿子回去了。”清澈的眸子闪亮如星,没有一丝涟漪。

“你的胡话我会信?”奔雷警觉看向靳云轻,冷哼道。

“这是盛过御酒的杯子,你暗中找人验出里面掺了什么毒药,再寻着解药,想办法解了王爷身上的毒,要做的不动声色,更不能让王爷知道。”靳云轻说话间自袖内取出彼时石案上的酒杯递给奔雷。

“你……你什么意思?”奔雷不可置信的看向靳云轻,一时竟不知如何作为.

“王爷的性子你最清百里,既然劝不来,就好生保护着,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见奔雷怔在那里,靳云轻硬将杯子塞到奔雷手里,继而转身离开。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王爷?”奔雷恍过神儿来,急急问道。

“嘘——”靳云轻没有回应,只轻嘘了一声,便离开了。

靳侯府府门

当看到靳云轻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时,汀月登时迎了出去。

“小姐,可急死月儿了,你没事吧?”汀月忧心打量靳云轻,见其无碍,方才舒了口气。

“这是做什么?”靳云轻走至府门,抬眼间,只见三丈白绫打着花结的悬挂在‘靳侯府’的匾额上,甚是扎眼。

灵堂前,百里连城束手而立,黑如子百里的眸盯着棺木许久,方才离开。

“母亲,素鸾先去陪皇上,你再忍耐些时辰,一会儿大臣们叩拜之后,随便派个丫鬟过来守灵就得了。”灵堂左侧,靳素鸾见百里连城离开,登时甩落身上的素缟麻服,低声嘱咐着。

“放心,为娘知道该怎么做。活着的时候都忍了,还差这一会儿。”窦香兰点头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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