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辉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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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就连八意永琳自己也记不清自己度过了多少岁月。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对于一个学者,一个发明家,一个运筹帷幄的政客而言,数字在自己计算之外是不可能的,与自身相关的事情在掌控之外也是败笔一般的存在。

但事实就是这样,当某样东西已经多到毫无意义的时候,无论多么聪明的智者,多么精明的政客都会不自觉地忽视它们。

比如时光,比如爱。

身着宽大月色道袍的女子赤足盘膝坐在屋檐下的木质地板上,仰头望着空中令人作呕的圆月。她有着与银辉同样颜色的清冷白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那身长袍并不似寻常的道服那样防范严密,经过了适度的改动之后将其下那具妖娆美好的身体曲线衬托的更加富有魅力,可女子古井无波的表情却与之截然相反,像是古板又刻薄的老学术家。她茶色的双眼死死盯着天上的魔月,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说句实话,我在这之前从来没见到过把道袍改成这种样子的人。”

黑绢遮眼的男人从身后敞开的门扉中走出来,坐在了八意永琳的身旁,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身上严密的左祍黑衣。

月之头脑瞥了一眼看似亲密,实则早已留出安全距离的冕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离经叛道的衣装,无奈地回答:

“是公主偷偷改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溜到我的实验室里过。”

“毕竟是须臾与永远之力,别的不说,隐蔽性可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其实你也挺喜欢这样的衣服吧,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个雌性。”

男人柔和了唇边并无恶意的嘲讽笑容,从袖中摸出一尊青铜酒爵,小啜了一口。

八意永琳扭过头来,用毫无波动的眼神直视着冕兴:“你在得意什么?还有不要用‘雌性’来称呼我,肮脏的地上妖怪。”

“并没有什么。抱歉,我当妖怪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忘记了如何与人交往,美丽的女士。”

男人抬头看向月亮,温和一笑,宛若晨曦。

“还有,如果这是在以前的话,光是你那句‘肮脏的地上妖怪’就足够我把你撕碎个几千几万次了。”

“我当然知道,我也清楚现在的你并不会再因为这些而愤怒了,时间教会了我们很多,不是吗?”

女子举起手边的白瓷酒盏,向右手侧的冕兴举杯。

“是的,年龄以亿计算的八意君。”

冕兴宽厚的左手握住饕餮爵与酒盏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祝你健康……冕兴?”

“对,是冕兴。”

男人笑了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祝你健康,永琳。”

“谢谢。”

月之头脑含蓄地表达了谢意,然后饮下了盏中清酒。

她随手从身旁的盘子中拿出一个蓝色的团子,和着一口涌上的逆血细细咀嚼入腹。

果不其然,那股随着清酒进入身体的极具侵蚀性的妖力顷刻间被尽数化解,破损的内脏在蓬莱药的效果之下迅速复原。

而一旁的冕兴则得了肺痨似得剧烈咳嗽起来,当他将手从嘴唇上拿开的时候,月之头脑不出意外地从苍白的底色上看到了鲜艳的红。

以及一股清淡的药香。

呵呵。

嘻嘻。

两名形似旧友的故人都心知肚明对方都做了些什么,他们相对而视,露出天真灿烂如小白花的纯洁微笑。

“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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