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老夫人气得中风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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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便好…”族长在母女二人身上打量了良久,才继续话题道:“十三弟妹可想好了,裴修那孩子可还在前厅等着回话呢!”

庄氏假装一拍脑袋,面带惭愧的说道

:“瞧我这记性…一担心起姗儿来,什么事儿都给忘了…”

“母亲,女儿的脚已经不疼了,您还是处理正事要紧。”裴云姗端坐在石凳上,却不忘摸了摸自己的腿,体贴的回道。

庄氏叮嘱了她一番,这才站起身来,随族长回到了刚才议事的地方。

裴修见庄氏跟在族长身后进了厅堂,立马又恢复了先前谨慎沉稳的模样,恭敬地朝着两位长辈作揖。

“这孩子,还真是懂事…”庄氏淡淡的夸了一句,眼底却浮现出一丝精明。

刚才远远的,她分明看见这孩子大模大样的在厅堂里晃悠,简直跟地痞流氓没有两样。可是在人前,却又装作一副谦虚受教的样子,前后差距如此之大,她先前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若不是女儿拦着,她怕是会犯下无法挽回的过失。

“裴修,还不给你十三叔祖母斟茶?”族长见那小子还在继续装傻,忍不住轻咳两声提醒道。

裴修掀起眼皮子,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庄氏一眼,见她没有吭声,这才走上前来,亲自拿起茶壶的曲柄,替庄氏将茶盏里的水添满。“您请用。”

庄氏淡淡的抿了抿嘴,却没有端起茶杯。“你有心了…”

裴修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时地拿眼神向族长求救。

族长亦是有些不解,但脸上还算镇定。“十三弟妹对这个人选,是否满意?”

庄氏本就作风正派,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便直话直说了。“过继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可操之过急。族长,您说呢?”

“咳咳…这个是自然…”族长面色一凛,嘴角的笑容渐渐地僵了下来。“那修儿…”

“这孩子苗子不错。容我再考察一番再做定夺,如何?”庄氏虽说用商量的语气说着,但是言语之间就已经将这个人选给排除在外了。

族长也不好勉强,只得先卖她一个面子。等到她挑不到合适的人选,回过头来求助于他的时候,到时候再摆一摆族长的架子也不迟。若是将她得罪狠了,怕是京城里的那一位也不会善罢甘休。

送走了庄氏,裴修才敢开口,急切的问道:“叔祖父…您一定要帮我!”

“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你先回去等消息,趁着这些时日,好好儿的修身养性,可别在这关口出岔子!”族长忽然变得严厉起来,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裴修原本还想多说两句的,可是看到他面色不善,只得喏喏的闭了嘴。

福善堂

“老夫人,老太爷回来了!”丫鬟小声的禀报道。

老夫人正闭目养神,听到老太爷三个字,忍不住冷哼一声,侧过身去不予理会。他哪一次回来,不是跟她对着干?

“老夫人,老太爷已经朝着这边来了…”另一个丫鬟挑起帘子走了进来,表情有些急迫。

老夫人不耐烦的撑起身子,脸色阴郁。“他怎么不干脆遁入空门,岂不是更加清静?还回来做什么!”

裴仲宣隔老远,就听见屋子里那位的抱怨,眉头便打了个结,火爆的牛脾气也冲了上来。“你个死老太婆,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是越活越没有长进,连黄口小儿都不如!”

论起吵架,老太爷可是一把好手。因为经常行走在江湖的关系,少不得与凡夫俗子草莽英雄打交道。久而久之,说起话来也没了读书人的文绉绉,愈发的粗犷,不知轻重。

老夫人可就不一样了,出身名门,又是从小守着三从四德长大的,骨子里始终保持着一份矜持,即便是真的动了怒,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老太爷这么一呛声,她顿时觉得舌头好像短了一截似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回去。

“平日里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怎么…舌头被割了么!”裴仲宣大步跨进屋子里,完全不请自入。

老夫人颤歪歪的拿手指着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你给我滚出去!”

“你可别忘了,老子才是这府里的主人。你胆儿肥了啊,居然叫我滚?”裴仲宣将眼睛一瞪,瞬间充满了戾气。

老夫人双腿一软,差点儿没摔坐在地上

。“你…”

“你什么你!老子回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没功夫听你念叨。”裴仲宣对田氏早已没了感情,所以即便将她给气病了也不会觉得心有愧疚。

毕竟,当初娶她的时候,他都不是心甘情愿的。迫于家族的施压,他才勉强点了头,将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迎进门的。

跟母老虎比起来,他还是喜欢温柔可人的解语花啊。遥想当年,他身边也是有一个娇媚可人的丫头的。只可惜,田氏这个妒妇没有容人之量,趁着他外出的时候,竟然对那丫头痛下杀手,差点儿就一尸两命。

好在那孩子坚强,总算是活了下来,便是如今的三老爷裴燕山。

自那以后,裴仲宣对这个原配就彻底失望了。原先上头还有爹娘约束着,他不得不留在府里跟田氏大眼瞪小眼。后来长辈陆续的过世,裴老太爷就自由了欢脱了,打着学武的幌子离开了裴府。

忆起当年,老太爷心中的那个念头就更坚定了。

“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老夫人咬牙切齿的冲着老太爷吼道,完全没了世族贵妇的样子。

裴仲宣也想早点儿将事情确定下来,便开门见山的说了。“仲良不是要从族里过继一个儿子么,这个人选我已经想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老三过继过去吧。反正你看他也不顺眼,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不在府里,没的还能过得更舒心一些…”

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来气。“你这话说的可有失分寸!我什么时候苛待过他了?他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的!”

“你还有脸说?当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害死了他娘,他也不至于变成这副沉默不语的性子。好好儿的一个孩子养在你名下,却胆小懦弱毫无主见,还不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做出来的好事!”

“你…裴仲宣你…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小贱人,是不是?”老夫人一把推开上前扶起她的杨嬷嬷,歇斯底里的朝着老太爷吼道。

果然是宝刀未老!

裴老太爷心里一个激灵,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是…我就是喜欢温柔可人的女人,如何?谁像你,整日想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一门心思的往钱眼儿里钻。长得一般,脾气又暴躁,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儿女人味,谁稀罕!”

“你…”

“你什么你!别想转移话题!今儿个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答应便好,即便是不答应也没关系,这个家我说了算!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让你知晓一声:燕山我给老十三给定了!”

说完,老太爷昂首阔步的出去了。

老夫人只觉得血液直往脑子上涌,脸色一时红一时白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嗡的乱响。须臾之后,老夫人双眼一翻,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老夫人晕倒了…”

听着身后丫鬟婆子呼天抢地的叫喊声,裴老太爷胡子一翘一翘的,眉眼都笑开了。就是要气死这个死老婆!

瑾芜院

“小姐,听说老夫人中风了…”侍书极力忍着笑进来禀报道。

裴瑾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从书卷里抬起头来,道:“前两天不还是好好儿的嘛,中气十足,怎么会突然倒下了呢?”

“小姐有所不知…据说老夫人是被老太爷给气的晕倒的!”侍书双手不时地交握着,眼睛里也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似乎已经对老爷子颇为崇敬。

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将老夫人那个人精气得晕倒的,这世上怕是找不出几个来。

裴瑾莞尔一笑,并没有搭话。

侍画端着清香扑鼻的茶点进来,脸色依旧平静。“老夫人这一病倒,怕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侍画,你近来说话是越来越像小姐了…话里有话啊…”侍书绕着侍画转了好几圈,语带调侃的说道。

侍画弯了弯唇角,道:“谁像你啊,整个儿一泼猴儿。”

“侍画姐姐嘴巴越来越厉害了啊…”侍书扯了扯嘴角,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的这个评价。

裴瑾见她们俩又闹上了,便插嘴道:“你们有空在这儿斗嘴,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我的

嫁妆给我要回来!”

根据她近来的调查,当年李氏的嫁妆大部分的确是入了老夫人的腰包。马氏固然贪婪,胆子却不怎么大,故而只动用了一些银两。那些奇珍异宝,大都被老夫人搜刮了去。至于那天山雪莲,想必是因为太过特殊,所以老夫人才留了个心眼儿,将它留了下来。

“小姐…不如趁着夜黑风高,嗯?”侍书朝着裴瑾挤眉弄眼,那意思不用明说也知道绝对没啥好事。

裴瑾倒是没有觉得她说的法子太过下作,反倒考虑起可行性来。“东西弄出来倒是其次,关键是要将东西藏在哪里才更安全…”

若是藏在瑾芜院,怕是一搜就搜出来了。到时候,反而会落得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声。虽然老夫人的做法,更加令人不齿。

“这个好办。等东西到手之后,便偷偷地送到一品香去。那里是幽冥门的地盘儿,量她们也猜不到那儿去!”侍书信心满满的说道。

裴瑾思虑了一番,觉得这办法似乎不错。一来,侍书嘴里所说的那个幽冥门与裴府并无瓜葛。二来么,她对卢少棠还算信任。即便是被他坑了,也好过白白便宜了府里那些贪得无厌之辈。

“就这么决定了!”裴瑾打定了主意,便放手让她们去做。“不过,就你们两个人…”

“小姐若是信得过我们姐妹,便将心安放在肚子里吧。”侍画此刻也露出了与平日大为不同的自信笑容,郑重地向裴瑾承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唔…你们,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啊…也不能只拿原本属于我的那一部分…若是清点开来,那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姐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侍书与侍画对视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光是拿回原本就属于小姐的东西怎么够呢?不给那个老太婆一点儿教训,她们姐俩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一切小心为上。”最后,裴瑾还是忍不住提点了她们两句。

侍书侍画心里一暖,心里的那份信仰也更加的坚定起来。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福善堂的一众人等睡得都比平时要沉,就连打雷这么大的动静,都毫无反应。

老夫人自中风后,就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每日只能挺尸一样的仰卧在床榻之上。那滋味,对一向高傲的她来说,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夜里起风了,她口有些渴。可是任凭她怎么咿咿呀呀的叫唤,床前打着地铺的丫鬟愣是放佛没听见一般,依旧睡得死死的。

“唔唔唔唔…”

忽然,门外闪过两道黑影,在窗户上留下两道长长地剪影。老夫人吓得浑身直发抖,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翌日,老夫人的福善堂遭了贼的消息,便很快传遍了全府上下。老夫人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奇珍异宝金银首饰一夜之间全都不翼而飞,连一串铜钱都没有剩下。据说,老夫人遭受此重击之后,病情更加的严重起来。

“唉…真是造孽啊…”

“谁这么大胆子,敢动老夫人的东西?”

“可怜的老夫人,日后怕是只能在床榻上过完剩下的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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