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我停下来的时候,柳承一般会靠着树眯一会。他的体力不如我好,加上连着两天没有吃东西,我心理上已经接受,但他还没有适应,难免会造成身体上的负担。
我洗了把冷水脸醒神,将两把枪背在身上,经过的时候,递给柳承一个钢瓶,里面正是针对活尸的药剂。
他是我第一个感染的活尸,不知为何总对他抱有一种愧疚感,当他动作木讷僵硬的时候尤其如是。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过他想要爬上树,但是没过多久又直挺挺从树上摔下来。
当活尸不是件好事,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我也的确是为了自私的考量,才会愿意帮助他成为活尸。
“这是药,等你这具身体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喝下去救命。”我将昨天采摘的几个果子平分了,给他一半,“你就跟我到这,森林里有很多吃的可以让你活下去,我往该亚基地走,你不能抑制吃人之前不能去那。”
他端着钢药瓶和果子,没有说话。
我本就和他没有太深的交情,随意嘱咐两句的同时,人已经走到了三米开外。想到点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还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抱歉。虽非本意,但我可以支配你这样的存在,被人压制着对你想必不是件很舒服的事。远离我之后,你可以自由行动,距离大概得在十公里往外。”
“你去做什么?”
“摆脱天上飞的那些,然后……”我定了定,“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哪里安全?”
我一愣。
“以前做人的时候觉得在基地里还算安全,现在基地成了坟墓,外面也不安全,这森林就是为该亚2号提供木材的场所,他们时不时就会派兵进来。”他语气激动,以至于眼眶都有点泛红,”你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该死的森林里?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话是我也没能想到的。或许是”支配者“身份给他的错觉,让他在心理上屈居一等,依赖信任于我,才会无法忍受自己一个人被抛下的事实。
”你不是怕死么。“我奇怪道,”我就是看你怕死才不带着你的。“
”可我宁愿跟在你身边死去。“
柳承的话,如果是给相处有一定时间的人说来,更像是一句颇有分量的情话。可我知道他对我没有那一层的意思,我们之间更倾向于主仆的关系,不知是受何影响,他的思维犹若被强制性地显现出利“他”性,这个“他”独指我一人,甚至于改变了活尸身前的性格。
由此往深了想,我不禁觉得微妙,斐易亦是活尸的身份。如若他也对我怀有这样的感情,加上之前两人的相处,会被他误以为是牵挂心神的爱情也说不定?
我心里隐约不好受起来。
淡淡,“那你就跟着吧。”
森林的地面上有厚厚的树叶,踩上去是软的,一脚深一脚浅,像柳承这样身体僵硬不协调的一旦走快了些,便很容易摔倒。再加上我的心思本没有定下,遂刻意地放缓了脚步。
“具体要怎么做?”他凑上来问我。
”什么怎么做?”
“我们只有枪,没有炮,根本没办法和战机对抗。”柳承抬头看看四周,“这附近也没有飞禽可以利用了,你有什么办法?”
我挥刀砍掉杂草开路,头都没回,“没有办法。”
“你有。”他大声说。
我侧目瞥他一眼,无言以对。
“他们把你逼到这样的境况,让你受伤,流血,独自一人在丛林里面求生,要把你当做标本研究,你竟然还在犹豫,不想杀掉他们?”他两步跑到我的身侧,“你在飞机上明明有机会解决掉所有人,根本不用费这些气力。“
我打断他的话,”巡逻的飞机已经停在该亚基地附近,面向森林的出口,武装人员离我们只有几百米远了,你这么大声说话,是想吃子弹么?”
“你这样是活不长久的。”柳承的声音低下来些,语气严肃依旧,“多余的善良是致命的,末日过后这么多年你竟仍然没有学会。”
这样的语气,我笑了下,“是‘她’让你跟我说这些的?”瞥了眼柳承茫然的脸色,给他解释,“支配者,她就在我的身体里隐藏着。拥有比我更强的支配能力,但她无法支配我。”
柳承的手臂上都是被草叶划伤的痕迹,看上去很狼狈,空洞的眸更显木讷,”我不知道。”
“她和我一样,可以直接控制你的思维和情绪。”作为□□纵者,他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柳承皱着眉头,沉默下去。
“我的思维同样被她搅得混乱,心思不定,迟疑不决,都快要变得不敢相信自己。”我甩了下从肩上掉下来的枪,“怕某个极端的决定是她代我做的,而我自己却毫无所查,所以迟迟不都敢正面追杀者,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
“你怕以后自己后悔?”
“不,我只是想将她和自己区分开来。”我没再往前走,将刀收回,改为把枪端到手里,“因为太过于想要区分,所以以为恶念都是她给的,我要证明自己的不同,便要和她做截然相反的事,譬如一再对想要杀我的人心软,避免与人正面冲突。”
树林里起了风,莎莎地响,柳承注意到异动,改为贴在我身旁的树上。
我透过瞄准镜,看清楚了目标物,熟练地上膛。
“可我忽而又想通,其实自己是谁并不重要。我要活着,因为斐易还在等我回去。”
指尖按下扳机,消声器下枪发出一声轻微的尖啸,转瞬即逝。百米开外,有人仰面倒地,无声无息。
我收起枪,“加上增援,他们一共有四十六个人,可能是因为不能在这里久留,全副武装往森林里收网了。你往右手边的方向去,我在这里引出动静,你绕到他们背后偷袭,小心一点,命只有一条,我会告诉你方向。”
柳承点了点头,不疑有他的去了。
四十六个并没有同时进入森林,数十个狙击手留在丛林外,其他人分梯队进入。
这就好比敌明我暗的境况,我掌握着所有人的地点位置,又因丛林隐蔽可以随处藏身。森林里亦有丧尸活动,一来二往,枪声散了,根本摸不着我的方向,无异于送死。
即便不知道我的特殊能力,经验丰富的军官也该知道丛林和丧尸集群的城市一样是讨不了好的地形,一般不会在这里进行搜捕作业。可人仍是被派遣进来,我心生疑惑,直到注意到走在队伍中央,那个壮硕男人的背包。
背包内有一个玻璃箱,里面装的东西,我在北美曾经见过次,是一个婴儿。一张脸似人又似猫,浑身长着黑色毛发,一嘴的碎尖牙。
我看到那东西,皱了皱眉,意念一动,让柳承迅速远离。然后瞧着他们在进入丛林后约莫十二米,外面排列的狙击手的狙杀范围内,将包裹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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