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衣带上的两只蚂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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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衣带上的两只蚂蚱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世界是漆黑的。头顶乌云密布,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光。

全身的骨头犹如散架了般,又酸又疼。

知道疼,证明没死。

当这个念头一起,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摸索身下。衣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黄沙地里,只有我一个人,合欢早就不知道去了哪。

我猛地坐了起来,叫嚷着,“合欢!”

声音嘶哑,是被风沙灌的,喉咙间也是疼痛难忍,犹如火燎过般。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茫茫的沙漠,我上哪去找他?

“别吵,大半夜的鬼喊,魂也被你吓飞了。”一旁传来凉凉的嗓音,还是那么悠然自得,仿佛此刻我们不是坐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漠中,而是坐在树下吃着点心喝着酒般。

我的心,却因为这个声音,平静了。

还能这么清闲的说话,证明他没受什么伤,我刚坐起的身体,又颓然地躺了回去,先歇了再说。

“一下没摸到你,以为衣带被风吹开了。”我吐出一口气。

他发出一声轻笑,“你绑的那么紧,还是死结,我足足解了一炷香才给解开,就算你我都死在这里,你那衣带也吹不开。”

是吗?

我无声地笑了,没想到我情急之下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力量,倒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你不该解开的,万一又刮那该死的鬼风呢?”我擦了擦脸,满脸都是沙子,衣服也里灌满了沙子,拍了两下,拍不干净,索性也不拍了。

他又哼了声,“不解开,让你一直压着我?差点被你压死了。”

好吧,还有力气嫌弃我,证明我保护的非常好。

“我们的东西没了。”我叹息着开口。

骆驼跑了,带跑了我们所有的东西,包括一直节省下来的水和食物。

“早知道会丢,不如全吃了,至少也吃了个饱。”我枕着双臂,不无可惜地说了声。

耳边传来声音,某人就势躺在了我的身边,一个东西贴上我的脸颊,“喏,拿去。”

冰凉的感觉隔着皮囊传到我的肌肤上,依稀还能听到晃荡的声音,我伸手一接,竟是一个水囊。

“幸好刮风的时候,我还记得把这个揣进怀里。”他笑的很开心,“怎么样,我厉害不?”

“厉害。”我也顺手掏出个小瓶子,放到他的手里,“那我厉害不?”

瓶子里,正是他初始给我的药丸。

“不错不错,有一囊水,还有几粒药,我们又能多活两日了。”

人生的快乐,就因为他这话里的希望。虽然我也知道,多活两日又如何,结局不过是多两日的折磨,却还是忍不住与他一同快乐起来。

夜晚了,白天的燥热仿佛在一瞬间消失,留给我们的是空旷的冷寂,风也是冰冷的,合欢不由地靠上了我,两个风中的小鹌鹑互相挤着,只为了那一点点小小的温暖,他凑上我的耳边,“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苦笑,“坏的吧。”

“地图丢了,我只来得及保护一样,我留了水。”

果然是个坏消息,“那好消息呢?”

“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他笑着,声音小小的。

过目不忘的人,只消看一眼,还有什么记不住的?他根本就是故意在逗我。

“那你告诉我绿洲还有多远?”

“骆驼的脚程,半日。”

骆驼的脚程半日,我和他差不多要走上一日了,以这皮囊和水,支撑一日大约不成问题,算是不错的消息。

不过……我抬头天空,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这样的天色,我试图辨别方向的想法落了空。

本想趁着夜色启程的,既不用遭受百天的燥热,也不用被寒冷侵蚀,可惜却无奈地只能等待。

“我累了,睡会。”他咕哝着,蹭上我的肩头。

“不准睡!”我伸手摇着他的肩头,“这种天气,会着凉的。”

他的身体,绝不能病。

不过他完全不理我,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睡了过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说睡就睡的人,只怕也唯有他了。

无可奈何的我,只能不断地调息,运转着我可怜的真气,在身体里飞快地流淌,这心法毕竟是我从天界玉璧上领悟来的,虽然内功不深厚,暖身体却足够,并且在这样的环境下,它又开始了那快速的转动。

就像,我当初在水潭中挣扎时一样。

莫非这真气是压力越大、环境越差,它也就被激发的越多?

猜测中,合欢已经无意识地缠了上来,双手双脚抱着我这个会散发热量的东西,为自己取暖。

完全精疲力尽的我,在与他的互相依靠中,也沉沉睡了。

再醒来时,是因为那刺眼的阳光打在眼皮上,让我不得不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又猛地闭上,想要伸手阻挡那白花花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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