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的心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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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猪头面具在我眼前摇摆,憨厚的笑容,傻愣愣的脸孔,看得我忍不住笑了,面具轻轻滑下,是木槿巧笑的面庞,在街市的灯火中明亮。

“好玩吗?”

“好玩。”我拿起面具挡着他的脸,“我宁可牵着这样的你在街上走,也不要你那脸被无数人参观。”

“那就这样好了。”他也不恼,索性带着那猪头面具,摇头晃脑地走着,配着那憨态可掬的猪头脸,怎么看怎么好笑。

忍不住伸手在那面具上敲了个栗子,嘣嘣作响,听到他抗议的不满声,我哈哈大笑。

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刻意地营造,就在不经意间释放了。

那诡异的被窥探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视线比上次要久,可惜就在我回头的一刹那,眼前几人跑过,将我挡了个严严实实。

当人群过去,我再想寻找,奈何只能肯定对方停留的位置,但那已是空空荡荡。

我眯上眼睛,这人武功不错,反应更不错。

“吟。”我的衣袖被人拽了拽,手指着前面一栋黑乎乎的楼,“这里怎么没人?”

“那是叙情馆,以前是这最大的,后来整条街都开了各种叙情馆,没有好的公子,就没有生意,加之旁边开了赌场,又抢了一批客人,就倒了。”旁边的小贩利落地包起一包炒花生递给我,“以前人多的时候,我也没少占好,现在生意少咯。”

“这么好的位置,怎么没人接呢?”

“接什么?”小贩摇头,“太大,酒楼赌场都不合适,只能开叙情馆,但你看看前面……”他手一指最前方花牌林立的数十家楼阁,“全是青楼,好的小倌要么被别家抢先了,要么自立门户在河中撑画舫,没有小倌就没有客人,谁敢轻易接?”

“那倒是。”我点点头,“比一般的青楼大出两倍有余,难怪一旦经营不好,就立即关门了。”

我的好奇心也就仅止于花生剥开后,当我将剥开吹去红衣的白嫩嫩花生放入他的手心时,他还恋恋不舍地看着。

“怎么,你看上这了?”我半是玩笑,半是逗弄。

不料木槿却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不是说想在‘白蔻’开叙情馆的吗?”

我是说过这个话,当时在与他来的路上,我将和青篱他们打赌的故事说给他听,没想到他却记住了。

想是真想,毕竟皇上也好,族长也好,或是运气或是责任,多少有些不得已,不像我那个老鸨,才是心底真正想做的。

我笑着摇头,“哪有空闲规划。”

木槿也不再说话,玩着手中的猪头面具,忽然他停下脚步,指着前方:“木樨!”

赌坊的门前,两个人影正在拉拉扯扯,其中一名少年正是夏木樨,他拽着女子的衣袖正待登上一旁的马车,却被对方一把推开:“今日姐不爽,不送你回去,你自己走回去。”

夏木樨被推倒在地,柔柔弱弱地爬了起来,“若是走路,只怕我半夜没未到家,而且夜路……”

“那就自己雇辆车。”女子越发的不耐了起来。

“我……”夏木樨委委屈屈地说着,“我身上没带银两,你说我陪你来赌,会有赏的。”

“赏?”女子冷笑了声,“你个倒霉鬼,有你在身边一把都没赢过,一个时辰输了上千两,我拿什么赏你。”

“昨日你、你还说只要我陪你,便给我置办个宅邸养我的。”夏木樨委委屈屈的,楚楚可怜。

“不过听说你曾是太女身边受宠时间最长的人,想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已,随口的话你也当得真?”女子再度嗤笑,抛下一张银票,“滚。”

马缰一抖,马车快速地驰离。

夏木樨拿着手中的银票,眼光闪过一道光芒,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转身,与我们的视线相对,我的耳边传来木槿沉重的叹息声,“木樨……”

空旷的大厅内,三个人,三个位置。

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三个。

我拿起茶盏,慢慢吹去浮沫,啜饮着。

他们两个人互相瞪着,谁也没开口说话,直到我一杯茶喝完,屋内还是安静一片。

眼看茶见了底,我放下茶盏站起了身,对着木槿开口,“我去沐浴更衣,在房中等你。”

有我在,似乎话说不开。

当我前脚踏出大门,走了没有几步远,就被杯子砸在地上的响声定住了脚步,“你想说我不顾廉耻是吗?如果当年不是你,我会沦落到成为太女的玩物吗?如果不是你,我会成为权贵们的笑柄么?她们一个个地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尝尝太女宠过的男人是什么滋味!都是因为你,你自私地跑了,不顾家人的死活,如今风风光光的回来,要摆长兄的架子来教训我吗?”

我摇了摇头,又提起脚步向前,直到那大厅里尖锐的声音渐渐不闻。

倚在床头翻着书,直到烛火猛地一亮,随后啪地一声熄灭了,空气里飘起淡淡的烟火味,熟悉的脚步才传来。

这一夜木槿抱着我,埋首在我的发间,夜市上的喜悦和轻松早已不见,只剩下沉重,无边的沉重。

我没有问,只是反手与他相拥,给予他安慰。

夫妻之间,不需要多话,只要在彼此需要的时候出现、陪伴,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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