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朱砂姑娘要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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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

天,黑了。

朱砂将梨苑里所有的灯盏都点上了,拿到了院中来。

君倾已经离开,因为阿离还在等他的爹爹和娘亲回去,小家伙一定还在巴巴地等着,朱砂不可能回去,可她不能让小家伙连爹爹都等不回去。

他们父子帮了她,她不能自私。

君倾离开前什么都没有与朱砂说,他只是与沈天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们说了什么话,没有人知,便是连沈奕都不知。

但是所有人都知他们必是说了与朱砂有关的话,因为自君倾离开侯府后,没有一人敢到梨苑去扰朱砂,更没有人敢从朱砂那儿将素心的尸体带走。

安北侯府乱了。

梨苑却是很安静,静极了,只有斧头劈在木头上的声音,梆,梆,梆——

静寂的夜,斧头劈开东西的梆梆声,就好像劈在人心上一样,让听到的人都觉心里一阵犯怵。

素心躺在院子里,身下垫着一张竹席,阿宝就躺在她身边,像以往每一天陪着她一样,此时也在陪着她。

素心身下垫着的是她屋中床榻上的竹席,在她身旁还放着她屋中的桌凳床柜,只不过,这些东西已经被劈成一块又一块的柴禾。

劈开这些东西的人是朱砂。

她就在这院中将这个院子里能劈的东西全都劈了,从白日里君倾走后一直到现在。

由起初的还算劈得整齐,到此时深夜的已经劈得七歪八扭,她不在意,只要能将这些能劈的东西劈碎成小块,整齐与否,都无关紧要。

此时的她还在劈,却不再是劈桌椅板凳,她在劈树。

劈院门旁的那株梨树。

树上那几个瘦小的梨捱不住摇晃,终是从枝头落下,跌落在地。

“梆,梆——”夜愈深,就显得这斧劈树木的沉闷声响愈刺耳。

挥了一个白日的斧头,朱砂的掌心已磨破了皮,她没有上药,只是用帕子将掌心草草一裹,继续劈。

现下,她裹在双手掌心的帕子已被血浸红。

她似乎没有知觉不知疼痛一般,她仍在继续劈砍院门旁的那株梨树,她的动作已然很慢,力道已然很小,可她仍没有要停下歇歇在继续的意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敲门声很轻,轻得几乎要湮没在斧头的劈砍声中。

朱砂不予理会。

敲门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刻钟。

朱砂已将树干劈砍到了一半的深度,她停了手,却未将手中的斧头放下,走到了院门后,拉开了门闩,开了门。

有轻微的夜风灌进院子里来,微微吹眯了人的眼。

站在梨苑门外的是二姨娘林婉娘。

只有她自己而已,身边并未见到方姨跟随。

今夜的她还是与寻日里一样,一副温婉的模样。

只不过,今夜的她,面上没有那温温和和的笑。

朱砂见着她没有丝毫诧异与疑惑。

她见着手上拖着一把斧头的朱砂亦不诧异惊慌,只是客气道:“夜来寂寞,可否到朱砂姑娘院中一坐?”

朱砂平静地看了林婉娘一眼,道:“若是二姨娘不嫌弃,请进。”

“多谢。”

朱砂让开身,让林婉娘走了进来,随后她便又将院门阖上,上门闩,不再理会临娘,只径自走到她劈砍到一半的梨树旁,挥起斧头继续劈。

林婉娘听着这梆梆的响声也不觉心慌,看着这满院的凌乱以及躺在院中的素心也不心慌不安,反是拿了几块劈得尚算平整的木头过来,叠了几块后在上边坐下了身,就坐在朱砂附近。

朱砂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像这院子根本就没有多出来一个人似的。

林婉娘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捡了掉在地上的瘦瘦小小的梨子,就着自己的衣袖抹了抹,竟是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她嚼得很慢,显然,这未成熟的瘦小梨子很难吃。

可她没有吐出来,她慢慢嚼着,最后咽了下去。

当她将这口梨子咽下后,才听得她不紧不慢地问朱砂道:“朱砂姑娘要走。”

朱砂未加理会,只专心劈树。

“大夫人及四姨娘她们一口咬定三姨娘的是杀害素心妹妹的凶手。”林婉娘没有再咬第二口梨子,只是将它拿在手里而已,“侯爷也认定三姨娘是凶手,明日她就会被送去军营,一个月后若是还能活着,就要流放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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