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7.第657章 血战,保卫蕲州(二)(1 / 2)
城外战事激烈,但是城内之内,却是一片祥和的气息。
鲍超和丁奎志分列两边站在李栋身后。
李栋一身儒衫,坐在藤椅上,手里抚着清茶,神游物外,神色悠然,嘴里轻轻的哼唱着曲子,“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门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闯王发来的兵。”
丁奎志噗哧一笑,抿嘴道:“大人唱的什么曲子?好悠闲呢”。
李栋哈哈一笑道:“本王刚才唱的是闯王的空城计,但是孔明的日子比本王的日子好过了不知道多少,孔明一曲,司马懿便知道他到了绝路,他如果杀了恐怕,怕是他司马懿的死期也就到了,但是闯王却不同,他如果取了本王的项上头颅,他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四下紧张侍立的官兵见这位王爷谈笑自若,对城下数万余铁骑毫不在意,不由暗暗钦佩,本来略显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闯王的大军显然是临近蕲州城才突然加速冲来,因为后阵现在出现了一些人推马拉的车子,有房车有木架,应该是一些攻城器械,李栋释然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呢,闯王再蠢,总不会用人往上堆吧,骑兵再多,可填不平蕲州城的壕沟”。
鲍超却有些紧张,他看着城下正在徐徐分散,诱引着城头火力,同时发箭掩护后方攻城器械逼近的闯王道:“王爷,闯王停攻几天,固然是摸不清咱们的虚实,同时必然也在做攻城的准备,他既然敢来,怕是就有一定的把握,要不要建议胡将军从其余州县抽调部分人马?”
城楼中本地守军的一些将校士卒顿时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李栋说话。李栋摇头一笑道:“把握?他能有什么把握?他是不得不来,否则就得放弃立足西北的计划,猎食于江南,远离了京师,固然是一头扎进了繁华世界,但是在那里想立足更难”。
他顿了顿,又道:“蕲州城,闯王一定取不下。守城失败者,不外乎敌强而我弱;城大而人少;粮寡而人众;辎重积于外;将士不奉命。此外就是外水高而城内低,土脉疏而池隍浅,守具未足,薪水不供,虽有高城也要弃守。
蕲州城兵强马壮,壕深墙厚,六万大军足以维城。而且粮草丰足、水道畅通,严刑赏重、律法森明。没有十倍之敌,根本不可攻!”
仿佛在印证李栋的话,骤雨一般的利箭,还有轰鸣的大炮,完全压制住了刚刚扑到时声势骇人的闯王大军,前方敢于作势挑战的闯王已经不多,不过后续的车子已经渐渐推了过来。
官兵在城上对闯王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可以迅速做出应对,可是附近没有高山,由于官兵的大炮,闯王大军又不敢建造楼车一类的瞭望工具,在敌我之势的了解上就吃了大亏。城内守军如何布防、调整,火力部署如何,他们在城外只有等到打起来了才能估计出几分,而他们在城外有什么举动,城内却能第一时间了解。
此刻,闯王大军的举动便被官兵一眼识破。“床弩!是床弩,他奶奶的,他们居然搞到了床弩,快,给我轰掉它!”胡将军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床弩是一种安装在木架上的大型弩,五百米内洞穿人体,堪称弩中霸王。南宋时宋军就曾用床弩射杀了蒙古大汗蒙哥,从而引发了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间的汗位之争,南宋因此得以又延续了十余年。
床弩发射的箭以木为杆,以铁枪头为镞,以铁片翎作尾翼,号称“一枪三剑箭”,实则是带翎的短矛,以之守城,攻方的的轒辒车,云梯,木幔,巨盾等等遇之莫不破烂;以之攻城,城垒不整,如果是土城木寨,更是摧枯拉朽。
在当时,这算是重型攻城武器了,难怪胡德水紧张。城头的守军紧张地挪移着大炮,估算着目标位置。床弩虽说是重型兵器,但那只不过是相对于士兵手中使用的弓弩而言,放置在简易的平板车上,是很容易移动的,重炮要瞄准它的位置谈何容易。
不就是床弩吗?谁没有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调防蕲州城的炮兵指挥见大炮无法捕捉闯王以驴马拉动的床弩车,不待胡将军吩咐,就用一口十足十的陕西腔吼叫着亲自操炮,准备来个火炮打床弩。
“嗡!”一股迅速磨擦空气的震荡波从众人的耳畔掠过,那种高音一时压过了人喊马嘶,刺激着人的耳鼓,就象一架战斗机以极速从头顶攸然掠过。
李栋只觉耳根奇痒,片刻之后才听炮兵指挥的声音从城头传来:“他们在发射‘踏蹶箭’,集中滚木擂石、火油石灰,他们要强行攻城了”。
李栋一听‘踏蹶箭’就明白了,在秦军对外交战的过程中,他是见过的,而且他的妻子诸葛云儿复原过秦朝制作的踏蹶箭。
所谓“踏蹶箭”,就是用床弩的木杆成排地钉在城墙上,供攻城者攀缘登城,有如一部机动云梯。
胡将军趴在城墙上攸地探头看了一下,只见数杆短矛笔直地插进墙缝中,尽管矛短,尾部犹在急剧颤动,发出蜂群经过般的嗡鸣声。
他只看了一眼,就急忙缩回了头,旁边士兵忙以竖盾遮蔽,果然,闯王军中有人见隙插针,笃笃几声,盾面上落了一排冷箭。
不要以为青砖包墙这种利矛就射不进去,且不说砖的质量本身就有好赖,而且建筑之时粘土、夯土的说道更多。
当然这种击破是针对砖面而言,不会造成城墙坍塌,首先那砖就是极巨大的一块,再加上城墙甚厚,宽有十余丈,光是堆在那儿用十头牛也撞不倒了,何况还有重重夯土,更加结实。
只不过墙面实在就谈不上如何坚硬了,那排短矛深入半尺,就已固若磐石,只消依次一排排呈现一定坡度向城墙射去,便如在城墙上搭了一层楼梯,漫说攀爬,闯王侧身立于墙下,跑也跑上去了。
胡将军扶了扶帽盔,冷笑道:“异想天开!本官岂能容你们这帮贼子得手?来呀,把泥擂捆在一块儿,抛掷砸矛,把它们砸断!”
城墙内堆有木擂、泥擂和砖擂,其中砖擂最重,适宜砸破。十几根以烧砖技术制成的砖擂被迅速捆成一捆,兵士们一拥而上,喊着号子将重重的砖擂举上城墙,然后滚压下去,这样纵然不能一次把矛全部压断或压的脱落,再来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城外闯贼见状立即向此处集中发射,躲避不及的官兵顿时被射倒一片,城头官兵也立即还以颜色,双方为了创造攻城条件、破坏攻城条件,无数的生命被箭雨很廉价的夺去。
李栋坐在城头可不是观风景,那种坦然自若只是给当地的守军们看的,他嘴上纵在谈笑,双眼也一直紧张地观察着城外闯贼的进退之势和攻防特点,更注意观察胡将军。
看他如何指挥、调度,统筹,观察他的判断力、机变力以及士兵们的战斗能力、服从程度、军心士气和协同作战的素质。
他在观战,不仅仅是观敌,而且在观已,他才刚到蕲州,还未做到知已知彼。战场,是最难隐藏自已优缺点的时候,所以也最利于他尽快了解想知道的一切,目前为止,他对胡将军很满意。
胡将军不是吕布那种凶神恶煞,一出战就震慑敌心,鼓舞的士卒和他一起玩命的战神,也不是何参将那种宜攻宜守、战阵经验丰富的老将,他更象是现代意义上的一个指挥员,调度安排风雨不透,心思很是缜密,许多细节考虑的都很周到。
名将亦各有所长,有人善攻,有人善守,有人善正合,有人善奇战,胡将军此人显然善守,李栋对此很是满意。有此人守蕲州,只要全军上下如一,使他调度得心应手,指挥如臂使指,则蕲州重州可保无虞。现在,自已总算可以放心展开湖北剿匪的通盘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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