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斩立决(2 / 2)
一想到那件事情可能会是溪月难以接受的,夕若烟竟有些迟疑着不敢开口,倒是溪月心如明镜,心中已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故而也没有什么扭捏,“有什么事情师叔但说无妨,失去至亲的痛苦我都尚且能够忍受,更遑论其他?”
似是认同一般点了点头,夕若烟方才幽幽开口:“你也知晓,梁钰的事情已经闹到了大理寺,就连圣上也对此事有所关注,那么你哥哥的死因……”默了一默,夕若烟明显瞧见溪月眸中的光采暗下了几分,却也不得不将此事的后果说得通透,“梁钰有龙阳之癖,这在上京恐怕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在案子一经审理之后,只怕更是人尽皆知了。所以,你……”
“我明白。”不等夕若烟再继续将后面的话说下去,溪月已是不忍再听。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艰难的下了决定,“其实我是可以选择让哥哥的事情不昭然于众的,是么?哥哥心中有报效朝廷的宏伟大志,岂料大志未能舒,却死于梁钰那个混蛋之手,纵然难以启齿,但若能为哥哥昭冤,相信哥哥也能够因此而含笑九泉了。”
原本夕若烟就是担心溪月无法走出这样一个心结,可此刻听到溪月这样一番话,突然间竟有些欣慰。拿得起,放得下,敢爱敢恨,这样的溪月,才不愧为是玄翊的唯一徒弟。
夕若烟上前,素白柔荑握住溪月的手,露出会心一笑,也算是真正的接纳了她。
“虽说梁钰的事情被上头关注了也算是一件好事,但闹得这么大,若烟姑娘,这当真是你的初衷么?”想想今日的做事手法,柳玉暇实难相信这会是夕若烟做的,毕竟,这件事情,可是连皇上都插手了。
夕若烟微微一顿,侧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柳玉暇,话到唇边却又给生生地咽下。
这件事情自然不是她做的,她甚至都还不知道楚训竟然会将这事闹得这样的大,可是这件事情的原委,她却也着实是不能够向外透露一字半句。
若说是不信任柳玉暇那倒也不是,只是现如今北冥风已经下旨让楚训协助褚大人跟进这件事情,倘若说出一切都是楚训计划的,这个罪名,只怕楚训是吃罪不起。
夕若烟的犹豫柳玉暇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心头一动,倒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用过晚膳后,夕若烟便带着庆儿回到了宫中,溪月依旧暂且留在醉仙楼。
是夜,柳玉暇遣退房中的侍女,坐在案桌前,在一方小纸上写下寥寥数语,随后起身踱步来到窗棂前,自怀中取出一个金色小巧的口哨,以口哨唤来一只雪白信鸽。
信鸽扑闪着翅膀落到窗棂前,柳玉暇快速将写好的纸条绑到鸽子腿上,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方才将信鸽放飞。而与此同时,正打算来寻柳玉暇的溪月,却正巧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柳眉一蹙,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翌日,坊间纷纷传闻,说大理寺已经寻到了梁钰杀人的确切证据,根据梁府下人的招供,大理寺的人也顺利地找到了被丢弃在乱葬岗的五具尸体。只因时间过去太长,尸体早已是腐败不堪,实在难以再从尸体的身上再寻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饶是如此,现已搜索到的证据,却也足以定下梁钰一个杀人之罪。
据说为了此事,梁俊已是急得焦头烂额,四下求人帮忙,为此甚至不惜赔上所有家当,只为了请人救上梁钰一条命。
梁府财大气粗,纵然是梁俊将所有的家当全都赠送于人,可这一次,却是无人敢插手此事。一来此件事情在上京之中已是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们都盼望着恶人受到惩处,再加上此事就连皇上也都惊动了,一旦有人有丝毫受贿的嫌疑,不但会受到百姓的谴责,惹怒了皇上,指不定就是以同罪论处。
试问,又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插手此事?
坊间议论纷纷的事情,就连宫中也同样是议论不休。
凉亭下,夕若烟与楚玥对视而坐,听着假山后两宫女议论梁钰案件的事情,相视一眼,竟都会心的笑了。
“恶人自有恶报,听说,皇上已经判了梁钰后日午时斩立决。其父有包庇之嫌,本该以同罪论处,但皇上念及梁俊年事已大,梁钰又一人认下了所有的罪状,遂判了梁俊流放宁古塔,没收其全部家产作为惩戒。只是不知,这样的处理方式,夕御医可还算满意?”倒上一杯应季的花茶,楚玥双手递与对座的夕若烟,唇边冉冉笑意,眉目间自有一股算计的意味。
夕若烟不动声色的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大恶之人本就该受到应有的惩处,皇上怜悯百姓,为百姓作主,实乃百姓之福。楚将军在这件事情上也可算是立了大功,如今案子已破,皇上定然会许以嘉奖,想来皇上也会因此对娘娘刮目相看的。”
此言一出,夕若烟余光敏锐的捕捉到楚玥微微露出的那一抹苦涩之色。料想她作为皇上的妃子,哥哥立了功,皇上能够多看自己一眼那可是人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偏偏她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有那样的表情。
这个楚玥,隐瞒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盼,别是另有居心才好。
一杯应季花茶喝了一半不到,虽是味甘芳香,但此刻,夕若烟却着实是再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同楚玥在这儿假情假意下去了,遂起身告辞,“御药房那边还有要事需要我去处理,下官先行退下了。”
“夕御医。”
走出不过几步,夕若烟尚未走出凉亭,身后楚玥悠悠的声音已然传来,“夕御医,还记得你我的约定吧,请一定要说话算话。”
夕若烟默了一默,也不回应,微一犹豫后已举步快速离开。
出了绛云殿,夕若烟也并未因着梁钰伏法的事情而感到高兴,反倒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的,倒是急坏了随行的庆儿,“梁钰被判斩立决,溪月的大仇也算是得报了,不仅如此,甚至还为百姓除了一个大害,一举三得的事,主子怎的不开心呢?”
夕若烟顿下步子,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倒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只是那楚昭仪,总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主子是不是想多了?”庆儿犹豫着开口:“虽然,奴婢也觉得那楚昭仪甚是奇怪,试想,这进了宫的女子,又有哪一个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跃上枝头成凤凰?可偏偏那楚昭仪,却委实是怪异得紧。”
也怪不得主子忧心,就连她也觉得这楚昭仪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主,甚至还刻意向主子提了那样一个要求,不让人心中生疑那也才是奇了怪了。
庆儿的一番话恰恰是说到了夕若烟的心里面,纵然她也是打心底里不喜欢有人靠近北冥风,但这个楚玥所表现出来的举动,似乎非但不是对北冥风的追逐,相反,似乎还刻意避开一样。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夕若烟现在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乱糟糟的,纵然觉得奇怪,却无奈找不出任何的证据出来。况且,这其中夹杂着一个楚训,若楚玥真是有其他的心思,她又当如何?
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夕若烟不愿再多费脑力纠结这些未有一丝半点儿漏痕的事情,但心中不的安却是真的,遂唤来庆儿至身侧,“我总觉得后面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差人去暗地里监试着绛云殿,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内里通知我。另外,这几日洛寒也会值夜,你亲自去告知他一声,要他也格外的留意一些。”
“是,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安排。”庆儿蹲了个身,便匆匆忙办事去了。
又是一声重重叹气声,夕若烟仰头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只希望,这后宫不要再起什么太大的波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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