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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是在夜里两点多,母亲带我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了一碗刀削面,然后拦了一辆的士,报给司机一个地址以后便不再说话,她看起来很疲惫,连连打着哈欠。
两点多的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路边的一些大排档坐着粗多通宵不眠的人在喝酒猜拳,很是热闹。的士开了十几分钟左右拐进了一条漆黑幽静的小巷子,停在了一间店门口,顺着的士的车灯看过去,店门旁边贴着一张蓝色的长纸条,上面有一行很醒目的字——长途每分钟0.15元。想必这就是母亲的店了。
这儿看起来很偏僻,没有路灯,也没有一个人,静悄悄的,跟外面的喧闹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母亲租的店面不大,两边放了几部电话机,中间摆着一张麻将桌,有一个很小的柜台,放烟跟零食杂物,靠里面的一间房里也摆了三张麻将桌,显得特别拥挤,墙上固定着一个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从上面的小阁楼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
我指了指上面,轻声问母亲:“我爸在上面睡?”
“嗯,明天他还要早起出车,就不叫他了,走,我带你去睡吧。”母亲边说边打开旁边的一扇门带我上楼。
“妈,您跟我爸睡在小阁楼里不热吗?”
母亲叹了一口气,抱怨着:“那有什么办法,多租一间房要好几百呢,这里的房租贵得吓人,你爸又赚不到钱,还不是靠我一个人忙死忙活。”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三楼,母亲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她把钥匙扔给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你先睡吧,我困死了,睡衣在衣柜里,是新买的,缺什么明天我再带你去买吧,我先下去了啊。哦,对了,厕所在二楼,就在楼梯旁边,里面可以洗澡的,有热水器,会用吧?”
“嗯,会用的,您去睡吧。”
母亲走后,我从包里拿出书跟衣服放在枕头边,坐在床上四处打量着,这是一间很小,也很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一台很旧的电风扇,放在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椅子上,我按了按开关,没反应。墙上贴满了乱七八糟的海报跟报纸,房间可能很久没有住人了,再加上不通风,散发出一股闷热的霉味。
我突然觉得我不是到父母这儿来,而是出来打工的。这种感觉让我多少有些懊恼。
发了一会儿呆,我从柜子里拿出睡衣,准备去洗个澡,作了这么久的火车,浑身黏糊糊的。
二楼的大厅里乌漆抹黑的,不知道电源开关在哪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只能顺着楼道里的光往厕所里走,我推开那扇门,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把手伸到门旁边的墙上去摸索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
与此同时,我的眼睛猛一下睁大,全身的血液直冲向头顶,差点尖叫出来。
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背对着我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把沾满了血的菜刀,那些血还在顺着菜刀往下滴……
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愣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他是谁?三更半夜拿一把菜刀站在厕所里做什么?顿时,恐怖电影中的种种情节肆虐地在脑中放映。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用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他的脸上也沾着斑斑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极为可怖。当他看清楚是我时,很显然愣了一下,皱着眉头问:“你是谁?”
我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的眼睛无法从他的两腿间移开,并非我好色,而是在他两腿间那一大滩殷红的血渍让我心悸,那些血渍在他白色的裤子上刺眼得让人胃里发寒。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恐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把自己阉了!
他把自己阉了?随即我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倒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个女人的声音:“阿树,阿树?”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的男人突然扔掉菜刀一把将我拉过去搂在了怀里,紧接着吻住了我的嘴。
我一下就懵了,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被男人搂在怀里,而且还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接吻,我忘了挣扎,惊恐地瞪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呼,他松开我,但他的手依然搂着我的腰,一脸挑衅地注视着站在门边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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