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翡冷翠(1 / 2)
爸爸杀了我,
妈妈吃了我。
兄弟姐妹围在桌前,
喝着我的肉汤。
妹妹把我的骨头偷出来,
埋在大树下……
时光轮转,一切都回到了原罪之地。
翡冷翠,公历1437年。
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还未褪尽的夜色里,高楼耸立。白色的雾气给这些铁质的家伙们蒙上了一层纱衣,掩盖了其森冷铁锈的气息,倒是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汽笛的呜呜声打破了早晨的静谧无声,唤醒了还在沉睡着的人们。明晃晃的烛灯逐一被点燃,接着就是妇人们嘹亮的吆喝声。
贪玩的孩子们一改赖床的毛病,天还没亮就早早起身,只因今日是一周一次的集市日。来自东方的船只会带来许多新奇的玩意儿,而他们用东方出品的丝绸陶瓷来换得翡冷翠的琉璃,糕点,玻璃制品等等。
以物易物,最为原始的交换体制,却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心怀鬼胎的商人们总能在里头钻空子,获取丰厚的利润,并且乐此不彼。
也正因为如此,船商是两地最为强大的地头蛇,家底丰厚不说,主要是人脉极广,路子多,势力大。边境的州府基本都是在他们这群人的掌控之下,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也有人问当今圣上亦或是教皇大人,这群乱臣贼子仗着什么嚣张至此,为何还不派人将这些扰乱治安的蛀虫消灭?
他们大抵只是一笑,并未言语。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国库一半以上的来源都握在了他们的手里头,得罪了他们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干脆就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当然,这都是在他们不危及政权统治的情况之下。一旦触碰了自己的底线,就算是付出了再多的代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都会不顾自己表面维持的良好涵养,狠狠地咬上他们一口。
于是,这些势力都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只是这种层层环绕,彼此钳制的平衡真的是那么牢不可破么?
恐怕就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禁锢着一只野兽,野兽有锋利的獠牙,有健硕的身子,有……嗜血的**……它们被外界镇压,被自己的良知禁锢,被现实束缚住了身形,然而当平衡被打破,现实崩溃,原有的一切不复存在,那野兽也将失去了牢笼,它……自由了……
嗜血的它,野性的它,由本能支配的它,将带走寄主所有的理性。届时,人不再是人,而是一具会吃人的行尸走肉……
当多具行尸走肉走在了一起,当疯子成了一种常态,当这个社会被病态所侵蚀殆尽,当正常人已经成了稀有的疯子,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老板‘啪’地一记阖上了手中的书,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秀眉渐渐拧成了一个死结。距离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两日,他还是不习惯鼻梁上多出的这个玩意儿。
只是想到这单片眼镜总比那大只的ibm好上太多,他也只好忍下这口气。临行之前,他突然想到了这个时代并没有ibm的存在,他总不好捧着它走来走去,索性让阿紫把内里的程序卸了装到了这眼镜上,也算是半吊子的入乡随俗了……
念及于此,他又推了推眼镜,修长的凤眸透过那闪色的镜片,滤去了精明的光彩,透着些许温润。半边眼镜的镜角上携着一根银色的细链一直穿到了他的脖颈后头,披肩的长发随意地往后捋着,头面的饰物也不过一根纯黑色的缎带。长发由缎带束着,却不是干练地向上扎起,而是将尾发缚住往前一送,随意而洒然。
他没有戴上翡冷翠特有的燕黑高帽,只是因为他任性地不想从头到尾黑到底。他已经穿上了削肩的黑色风衣,里头衬着深灰羊毛背心,下身则是笔挺的纯黑西服裤,这对于穿惯了流衫长袍的他已经是达到了极限,如果不是那风衣胸口那处由着阿紫绣上了那朵血色鸢尾,他是打死都不会换装的……
他往落地镜那儿一站,眯着眼看着自己那陌生的西式打扮,差点都认不出自己。他没想到这么一身穿下来,他整个的气场竟是归于儒雅那一派……
这差距之大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要是笑笑见了自己这般模样,指不定在心里暗骂自己‘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老板摇了摇头,便信步走出了隔间。他抬手掀开了帘子,望了望天边的日头,便转头问向边儿站着的几个闲杂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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