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赖账(1 / 2)
两个人走进这座位于城南的教会孤儿院的时候,所有人都集中在教堂里面,听着里面神父的祈祷。
凌菲拉着他的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在最后一排,然后双手合十半握成拳,放在自己胸前,垂首,十分认真地跟着前排的人一起,念着祷词。
虔诚且感恩。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优美洁白的后颈上,整个人被一圈微光环绕,像一尊圣洁的瓷娃娃。
叶于琛鲜少看到她如此认真的模样,直到神父祈祷结束,她缓缓睁眼,他才收回自己一直盯着她的视线,正襟危坐农。
“看什么?”她小声问,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
“没什么。”他揉了揉她的头遏。
神父宣布大家可以出去了,他牵起她的手,和所有人一起,鱼贯而出。
按着指示牌的指引,两个人穿过深深庭院,来到了一个小型礼堂外面,她松开他的手,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这里是我曾经呆过的孤儿院。”
失去妈妈之后,进入凌家之前的几年,她一直生活在这里。
叶于琛点了点头,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下就已经猜出七八分了,只是她不说,他便也不问。
看着他眼里的平静无波,凌菲松了一口气。
世间仗势欺辱穷女弱女的人不是没有,就连无权无势的某些人,在看到孤儿之时,也会快意践踏之。
人间清冷,她一早便知,偶尔面对羞辱之时,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机智闪避,但不是次次运气都那般好,偶尔避之不及,便只能咬牙,忍痛牺牲。
此刻他的眼里没有轻蔑,没有不屑,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有怜惜,这对她来说,已是最大的安慰了。
“今天是院长生日,我们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轻轻解释。
叶于琛依旧十分耐心,听完之后微微颔首,然后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如果我早点认识你,该有多好。”
凌菲眼眶一酸,却不想让自己落泪,只打趣道,“早点认识我,带我去买冰淇淋吗?叶叔叔。”
“......傻瓜。”
心疼她受的苦而已。
凌菲推了推他,“我们先进去吧。”
叶于琛这才任由她带着自己走入那间小礼堂。
里面的人均是刚才在教堂的人,年龄不一而足,其中不乏老者与幼齿,更多的却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大家在礼堂内或寒暄或吃着简单清淡的食物。
凌菲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修女,拉着叶于琛走得飞快。
“甄修女。”她有些兴奋地喊,藏不住的快乐。
走得太快了,气息都有些不稳,惹得他微微皱眉,轻轻抚拍在她的背上,为她平复着气息。
甄修女是一位五十开外的女士,一脸平和与宁静,戴着眼镜的双目有着洞察世事的智慧。
看到叶于琛的动作,大抵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问,只看着凌菲,“还是小时候一样,做事都急匆匆的。”
凌菲嘿嘿一笑,摇着她的手,“我想你了嘛。”
一年一度的聚会还是一些年长的孤儿们要求来的,不然依得甄女士的脾性,哪里肯让他们回来,只巴望着他们个个都能开始新的生活,永永远远地忘记自己的出身或者过去才好,所以平日里就算来了,修女也是不见他们的。
甄修女难得地露出宠溺一笑,“傻孩子。”
“修女,身体还好吗?”
“还好。你这孩子,说过不要惦记我,你寄来的那些东西,我哪里用得上?”
“给您补补身子嘛,每天有多少孩子进来,又有多少孩子出去,您太辛苦了。”她由衷地道。
“你......”
甄修女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串声音打断。
一个年轻清俊的男子用筷子敲打了一下桌上的盘子,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人群中间,然后便见他举起手中水杯,“原光荣归于圣神;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甄女士身体康健,直到永远。阿门。”
众人了然低头,跟着他念了一遍祈祷词,然后低头各自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才各自散开。
甄女士被其他人团团围住,凌菲见她忙碌着,便也不打算再做逗留,只拉着叶于琛便打算回去了,可刚走到门边便见得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甫一抬头,正是刚才发言的那个男子。
“小五。”
她唤他。
显得有些亲昵的称呼惹得叶于琛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那个叫小五的男子声音里却略带了一丝惊喜,“小十九,真的是你?”
凌菲点头,“是我。”
然后她指了指叶于琛,“叶于琛,小五。”
叶于琛显然不满意她这样的介绍,因为男人的直觉
告诉他,这个比自己看起来年轻许多的“小五”,是个潜在的敌人。
他伸出手,“你好。”
小五明显吃了一惊,却碍于人多,没有再问,也十分有风度地伸出手和叶于琛握了握,“小五是我们小时候的名字,现在我叫钟煜。”
可叶于琛明显对他现在的名字没兴趣,连寒暄都没有多余的,只点了点头。
钟煜看着凌菲,一年不见,没想到她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再也不复记忆里那个一直长不大的小姑娘模样了,眉宇间透着一股隐隐的成熟。
而她身边这个男人明显比她大了一轮有余。
他想问她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来问。
到底住了口,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十三没有来吗?”
凌菲知道他问的是凌蕸,“她现在过得很好。”
回答得十分隐晦,但聪明如钟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这里出去的,也不是个个都愿意回来,凌蕸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连典型都算不上。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生活的强者,敢于直面自己的过去。
钟煜点了点头,“最近工作太忙,倒是疏忽了与你们联系了。”
凌菲低低一笑,“不打紧。”
当年她们被人领养,小五却因为年岁大了,又是男孩子,竟是没有人愿意收养,最后只得一直留在孤儿院,靠自己苦读成才,如今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与不错的收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是以在这个圈子里,经常听得长辈们对他赞誉有加。
叶于琛看她的笑,怎么看都觉得刺眼,突然有些不耐起来。
凌菲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对钟煜说了声再联系便和叶于琛出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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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车,他才开口,“他为什么叫你小十九?”
“啊?”她没想到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反应了一下才解释,“大家按照年龄排名的,那时候我们一群人里面,我最小。”
凌蕸排名十三,所以叫小十三,思及此,凌菲忍不住笑出来。
却是换来他侧目,声音明显沉冷了下来,“笑什么?见到他就那么开心?”
凌菲一愣。
这个男人怎么说变就变,一副生气了的模样,真是搞不懂他。
见他薄唇紧抿,便知道他是真的在生气。
她索性翻身,脸朝车外,直接不理会这样无聊的问题了。
叶于琛看着前面的路,也是一言不发,车内就那么安静了下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却猛然将车窗打开,突地灌进一股冷风,将她吹得清醒了大半,转头正欲发作,却在看到他侧脸线条的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全然明白过来。
“你在吃醋!”
这是肯定句,而且语气里还带有情不自禁的喜悦。
“胡说八道。”他斥她,底气却是不足。
她眉眼弯弯,藏不住的快乐,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用肯定地语气说,“你就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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