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章(1 / 1)
在910年,安维赫皇帝塔雄被他宠爱的妃子闷死在床上,因为他没有孩子和亲生兄弟,所以他的表兄伊治被军队推选为新的皇帝。这个伊治不同于前几任安维赫皇帝,他不仅公正廉明,勤劳勇敢,而且头脑中并没有充塞太多荒唐的念头。因为伊治非常喜爱普利斯提莫人的文化,所以他上任后,就派人到普利斯提莫那里去聘请学者和艺术家。这支使团从普利斯提莫返回安维赫的时候,途径安奎利塔斯,一群被伊治所许诺的高薪而吸引,并且精通普利斯提莫文化的人找到使团,毛遂自荐。刚好,使团归来的时候,三名学者在船上染病死了,因此使者们允许安奎利塔斯的泰苏斯、奈狄斯和西夫诺斯作为补缺,跟他们一同前往安维赫。
泰苏斯他们到了安维赫,受到了伊治极为热情的欢迎。在开始的一个月里,伊治每天都要召请他们到宫廷中参加巨大的宴会,按照奈狄斯的说法,这里的每场宴会都有上千人参加,又有成万名的奴隶围绕在宾客身旁,对所有人进行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学者们非常感谢伊治的殷勤招待,不过他们显然更好奇的是安维赫人于酒宴之中展露出来的暴行。奈狄斯说他亲眼见到一个奴隶,因为不小心把酒撒到地上,被总管拖了出去,然后割掉鼻子;另有一个女性奴隶,由于不能忍受醉酒宾客的粗暴行为,而被斩断了双脚。此外,最让学者们感到难以忍受的就是安维赫人的饮酒习俗,虽然他们这些学者出于伊治的爱护,被允许不必拘泥于安维赫人的礼法,自行斟酌。可当他们每每看到台上台下的安维赫人,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在皇帝和先祖古制的要求下,首先做出繁杂而又忸怩作态的动作,然后痛苦地饮下过量的酒,最后还要向皇帝奉承一番谢恩的致辞后,学者们就感到非常不解和难过。据说在每天的酒宴过后,宴会场地中都会有许多人因为过度饮酒而倒地不起,甚至还有当场死在那里的。西夫诺斯为讽刺这些安维赫人的风俗习惯,借鉴《彭透斯传记》里的讽刺楚士的名句写下过这样一句话:“除了为王之外,做什么事都有困难;除了皇帝之外,谁都没有自由。”而泰苏斯则直截了当地说,安维赫人不是凭借才识,而是凭酒量选拔官员。
虽然安维赫的风俗是这样,但在泰苏斯的描述中,伊治其实是一个非常谦虚、勤奋而又好学的年轻人,他有着一个贤君该拥有的所有品行,即使他有时候会因为手下人的阿谀奉承而做出一些耻辱的行为,他也总能在事后为此进行反思和道歉。在伊治时代的安维赫居民们,他们摆脱了贪官酷吏的剥削,摆脱了惶惶不可终日的苦恼,于是他们也在突然之间,就从一个我们口中道德败坏的民族,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当然,他们还是会对周围的国家抱有很大的成见和短浅的认识,有人曾经追问着来自国外的学者,问他们是不是还在茹毛饮血,问他们每天能不能吃上饭。许多安维赫的贫民们看到外来的学者,总是用一种非常可怜的眼神,好像我们安奎利塔斯人还有普利斯提莫人所过的生活,尚且不如他们一样。
在稍稍往前的几年,艾尔帕度人的东方,兴起了一个名叫萨赫利的民族。这个民族已经在遥远的东方存在了非常长的时间,然而他们在过去的大多日子里,都处于蛮荒的状态中,除了散见于其他各国史书中的些许记载外,我们不能找到更多有关他们历史的东西,而他们本身也并不在意这些。直到五百年左右的时候,他们信仰了一种一神教,在这个宗教的引领下,萨赫利人逐渐团结并发展起来。他们尤其以在乌拉诺斯大陆东方的航海经商事业盛名于世。当艾尔帕度人崛起时,萨赫利人是第一个被征服的异民族,不过后来,他们也是第一个成功摆脱艾尔帕度人统治的人。在八百八十年左右,所有萨赫利的国王和平民都团结在他们宗教的领拜人(好比加尔马纳的教宗)身边,在这些领拜人的领导下,对曾经看似不可战胜的艾尔帕度人发起一次又一次地攻击。虽然他们失败了许多次,他们的领拜人也因此而更换了许多个,但这个民族在当时仿佛有一种出乎意料的优越性:萨赫利人的力量不取决于他们的领袖,而是为他们整个民族所共有。经过接近三十年的战斗,他们最终摆脱了艾尔帕度人的统治,紧接着,他们又开始向西方侵略,不过这些都是以后发生的事情了。
加尔马纳人与北方蛮族的一直持续到912年才宣告终止,在这些年里,许许多多的加尔马纳城市遭到破坏,大量的平民和士兵死亡,格诺维法也因为反对派的暗杀而死去。他们新任的几个教宗没有一个在位时长多于六个月的,这些教宗不是被毒杀,就是被刺杀,或者自然生病死去。在这些变故中,加尔马纳的教宗权势不断下降,以法洛姆为首的几个国王,开始大胆地干涉教宗的事务和选举(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干涉,教宗才会频繁变更),并且剥夺了教宗很大一部分的权力。这时候,因为伊治的关系,安维赫与加尔马纳人之间的敌视减弱了,各处的商业活动也恢复了正常。托莱多的一支商队,甚至首次绕到了安维赫西南方,一个名叫奥夫的遥远岛国上做生意。由于这个名叫奥夫国家出产许多优质的商品,尤其是漆器,所以继托莱多之后,其他的加尔马纳国家也纷纷往那座岛上派遣商队,建立据点。不过,加尔马纳人的商人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在遥远的土地上面互相之间敌视起来。首先,来自蒙托班的一个商队,伪造了一份托莱多商人的文书,上面写着托莱多人将密谋推翻奥夫国王的统治。当蒙托班人把这份文书递交给奥夫国王后,国王因为很久以来就对加尔马纳人侵占他们沿海的孤岛有所不满,因此他很轻易地相信了文书的内容。随后奥夫国王就开始大肆驱逐所有在他国家里的托莱多人,起初他只是没收他们的财产,但有些托莱多人尝试据理力争甚至奋起反抗,所以国王命令自己的士兵杀死所有能够发现的托莱多人。那些加尔马纳教宗派来的传教士,不管是不是托莱多人,也悉数被杀死了。蒙托班人自以为通过这种卑劣手段,取得了商业竞争上的优势,然而奥夫国王处理完托莱多人后,同样把所有的蒙托班人,还有少数的其他加尔马纳人囚禁起来。国王以威胁的口吻告诉蒙托班人,如果他们这群好斗多动的商人还想在他的国家里进行贸易,那么就必须在他指定的港口里经商,所有商品的种类与数量也只能以他亲自批定的为准,除此之外,这些商人还必须接受缴纳高额的赋税。蒙托班商人害怕被杀,所以同意了国王提出的全部条件。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蒙托班人确实垄断了加尔马纳对奥夫的贸易,然而这并没有让他们获益多少。
我之所以把上述事情放在一起叙述,是为了让大家更好地比较这些民族之间的一些特征与差别。我们会发现,在今天的加尔马纳人,安维赫人和奥夫人,他们的一些所作所为与八百年前几无二致。至于萨赫利人,就像所有新兴的民族一样,他们在不久之后便失去了我所说的优越性,而成为一个普通的,当然也是独具特色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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