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 诉衷肠vs北辰令人心疼的过往(1 / 2)
慕清染怔愣在当场,他的头发擦过她脖颈间敏感的肌肤,阵阵的发痒,垂着的手指都不禁微微战栗。许久,她才慢慢,慢慢地抬起,抱住了眼前这人。
而就是她这略略的抬手,却刚好安抚到了躁动的洛北辰,他微微闭紧的眼,以及紧绷的身体都得到了松弛,埋在她脖颈间几乎一直都是屏息的。
慕清染也察觉到他骤然松懈下来的身体,不再如开始一般的紧绷,她低低叹了声气,缓缓道:“我也想你。”顿了顿,她真心诚意地道,“你这么早,又是安然回来,我感到很高兴。”
洛北辰的脸埋在她脖颈间,看不清神情,他轻轻淡淡地应道:“你没事,真好。”
他一路疾驰,就唯恐来迟了,她会出事。如今看她依旧安然无恙,能够蹦蹦跳跳的,再也没有这让他感到开心的事了。
慕清染这般抬着头实在是有些累了,她缓缓推开了他,就见此时洛北辰脸上已没了开始那种冰冻三尺的神情和残佞暴戾的眼神了,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他俊美隽秀的脸在微光中凸显得越发的绝伦不凡,笔直高蜓的鼻梁,以及那稍稍抿着的薄唇,都在在彰显着他容貌的出色。
慕清染刚要说话,风就顽皮地掀起了她的头发,长发及臀,被吹得直往洛北辰脸上飞扬。
慕清染忙抬头去压,“簪子刚掉了,头发都散开了。”说着,就低头在草丛里找玉簪子。
洛北辰薄唇抿得犹如一条线,眼底光芒明灭,纤长的睫毛眨动,遮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这种不需要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现场,他方才吻上慕清染,眼前就是一黑,等好不容易把沧尘给压下去,结果出来就看到这副景象。
他知道,他不能恼怒,那人不过是存着想要气他的心思。说到底,清染还是个无辜者,都是因为他迫她选了他,她就不得不面对那个“他”。
他不知道慕清染是否知道,但他不敢说,他方才之所以那般迅速地抱住她,不过只是不想看到她那刻的眼神罢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还好。只要他想办法把这病治好,那么他跟染儿就能和和美美的过一生了。
他一定会赢的。
洛北辰见慕清染正动作麻利地在梳理头发,显然是准备要盘发的,他忙按住了她的手,低声又有些别扭地道:“那个,我给你盘。”
慕清染一怔,抬眸望他,却见他微微转开了视线,落在了她白希的手指上,与漆黑如乌的青丝相比,她的手指越发得晶莹如玉,夺人眼目。
洛北辰解释道:“我曾听说,结发夫妻应当彼此盘发,相互扶持。你我已是未婚夫妻,这等乐趣,我……我虽不会挽女子发鬓,而今,你挽的只是男子发式,这个我倒是会的。”说着,就拿下了慕清染手里的玉簪子。
慕清染还未曾说话,洛北辰就已经拨开了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揭管了她的长发,五指成梳,动作轻缓地给她梳顺三千青丝。
慕清染的头发发质很好,柔软而轻细,让人爱不释手。
洛北辰倒还真有几分恋恋不舍,他自小便在外,辗转多地,从最底层做到如今的少将军,几乎什么都会些。
这种男子挽发,他小时候可能不会,都只是简单地一根发绳了事。但后来他归来后,他不喜奴仆,一来是因为他的病,二来则是不习惯,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自己动手,后来他便也学了这盘发的必须生活技能了。
洛北辰虽然是拿剑的手,但此时动作却很轻柔,似是唯恐伤了慕清染。虽然挽的不是慕清染开始的发式,但却也是时下很普遍所见的男子盘发,最有以一根玉簪固定住。
“可以了。”
慕清染摸了摸头发,回眸看向他,眸底波光潋滟,“多谢。”
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日会有男子为她盘起三千青丝。
男子素来在意外面的权势,何曾在乎过闺阁后宅中女子的心事。哪怕是当年苏城也不过是新婚时给她画过眉,这已算是京都里天大的疼*了。
如今跟洛北辰一比,那些真都算不得什么了。用凌歌的一句话来说,女子若是能寻个为她挽发的细心男子,那还有何遗憾!
慕清染攥了攥手心,低低地垂下了头。洛北辰,你到底要我为你多感动,才好?
“怎么了?”洛北辰在她身侧坐下,见她似有郁郁寡欢。
“清安——他出事了,他是为我代受的。若不是我让他在我房里换衣裳,他也不会出事。如今,他身中奇毒,我却束手无策,当真是——难受得紧。”慕清染面对着洛北辰,倒是能敞开心扉地说出这些话来。
这些话她不好跟她同样难受的父母诉说,旁人更是不行,她也不想把江凌歌拉入此件事情的漩涡,最后也就只剩下了洛北辰了。
她重活一生,自以为一切都在掌心,目光里只剩下了复仇和宅内斗争,却忘了去警惕皇权争夺,这才让她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陷入危险当中。
特别是这突如其来冒出的西域和南疆奇毒,再再打破了她心中原本的骄傲。
是啊,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变的,她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以为一年后方是争斗的开始,却忘了有了她与凌歌这个变数,没有任何事还能以前世的目光看待了。
“是我自傲了。”慕清染苦笑。
如今算是把她生生地弄醒了,倒也让她长了一智。人心易变,她怎能再拘泥于过去。
洛北辰路上倒是知道了这件事,他方才倒是未提起,此时听得慕清染这掏心窝子的话,略略低低沉吟了片刻,他才慢慢地道:“这件事,倒是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他本也是想说的,但并不想现在就说,至少是他找到解药后。但而今,见慕清染如此信任于他,他若是再藏着,倒是他龌龊了。
哪怕因此慕清染恼他,他也会说出来。
慕清染一愣,转眸望他,“什么?”
洛北辰见她目中的难以置信,哪怕是做好了准备,心口开始的欢喜也慢慢地冰冷了下来,他淡淡道:“我不曾跟你说过,我的过去。”
慕清染坐直了身子,怔怔然地望着他。
她自是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世,但他们毕竟未曾成婚,他身世以及过去都很是敏感。若是被圣上知道了,指不定就是灭了慕家满门的打算。
而今洛北辰的身份,估计当今知道的人,根本没几个人。如此隐秘,她本就没打算追问过的。
她相信,若是洛北辰有一日信她,自会告之她一切。她虽然只略略地知道了他的过去,但却并不详细,但其中的艰辛自是不必多说的,她并不想揭他的伤口。
“我五岁之时被送去了昆仑教,是以孤儿的身份去的。昆仑位于东临以北,西域之处,周边多是小国家,昆仑教位于雪山中腰,唯独其神殿位于雪山之巅。昆仑山高达数米,其下炎热,中腰四季如春,山顶却积雪终年不化。”
“昆仑教一直以武力掌管着周边西域小国的政权,若有不从,从来都是以杀为止,逼迫着小国朝贡众多珍宝。各国惧怕其势力之大,故而都是听命行事。昆仑教之所以能如此猖狂,莫过于他们高手能人众多,以一敌千都不是大话,再加上昆仑山易守难攻,连军队都不惧的。”
“我被送入其中不过是为了习其本事。每年各国都会安排搜寻各地的小孩送入,以此培养新鲜血脉。昆仑教的教众很是系统化,分为六个界,逐步上升。其中刚至的小孩皆是到畜生界,畜生界就如其名,人命如草芥,连畜生都不如。”
“我们进去三千人,再晋级进人间界时,所剩下的不过两百人。我们在有限的空间和食物里活下来,唯有杀了旁人才能活下来。这就好比南疆练蛊王一般,把一群放在一起,最后剩下的唯独一只就是蛊王。”
洛北辰的眼神淡然,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波动,声音毅然冷淡如斯。
他似乎还能依稀记得最后在畜生界的选拔中,整整五天五夜,一千三百多人顿减至两百人。
那一年他十一岁,他连觉都不敢睡,因为有一次他太累,稍稍睡过去片刻,就被他并肩作战的同伴捅了一刀,还好他当时及时偏了偏身子,不然他就已经是死人了。
甚至是,那时候吃饭都吃不饱,每日都得杀人才能抢到食物。开始他身体弱,大家都欺负他,后来他发狠地用锋利的瓷片杀了几个人,夺回了他的食物,之后在没人惹他。
那时他不过五岁,就已经手染鲜血。而这些他都不敢跟慕清染说,唯恐她会厌了他。
“后来,升到人间界时,生活好了许多,以为熬出头了。当时,我们本以为只有一个畜生界,却不曾料到最底层还有修罗界,地狱界晋升上来的,总共一万名孩子,晋级的不过六百人。”
“但争夺却不曾停止,直到六百人只剩下三人时,这才罢手让我们留下。我们被誉为最优秀的杀手,然后学习杀手的系统化知识,最后开始出任务杀人。”
洛北辰不过是轻描淡写,但一万人最后只剩下三人,怎么想都是极为恐怖的。当中的那些血腥争斗自是不用多说的,慕清染只觉心口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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