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罪孽的英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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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罪孽的英雄

在黑暗中走的越远,诗人就越发感到不对劲儿。

这儿的寂静显然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虽然什么都听不见,但诗人却能感受到充斥在空气中的魔法漩涡。毫无疑问,这是诺崇造成的寂静立场,他释放出大量的魔力,将山洞中一切的声音压制住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诗人走了大约一百米,回过身,施展出大地之主的法术,霎时间,从地面升起一面厚重的墙壁,将洞穴之外的一切与洞穴中的幽暗隔绝,即使是死亡骑士,要破坏这样的石墙,势必要冒着令洞穴崩塌的风险,诗人觉得他们不会如此莽撞。五分钟后,他们也许会有所察觉,随后打算绕着山脚赶到对面,从那边往这儿探查,但这连绵陡峭的山峰覆盖了几公里的范围,如果他们要绕路,至少需要几个小时。

诗人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所以他们不能跟着他,他也打算保护韩赛尔平安,如果情势的发展不那么令人绝望的话,他甚至不打算让她施展瞬移术,与自己一同冒这样的险。

他看了看身上的静电连接,闪着蓝光的细线透过石墙,依旧搭在他身上,稳定、欢腾、象征着希望和光明。

在蓝光照耀下,诗人见到了寂静力场的来源。在墙壁上点缀着大量血迹,血迹上散发出奇妙的魔力,吸收了周遭的声音。

诺崇流了很多血,几乎将身体内的血流干了。

诗人开始奔跑。

穿过地面锋锐的乱石,诗人在某个凹陷处找到了诺崇。他的情况惨不忍睹,几乎被巴拉森撕成了零碎的肉块,只有他的头颅还连在躯体上,一只胳膊也勉强留了下来,其余的部分,已经难以辨别了。

但即便如此,诺崇依旧活着,即便身处在巨大的痛苦中,诗人看出,他还能保持清醒。

诺崇笑了笑,似乎认出了诗人,他用唯一能动的手指朝诗人隔空一点,蓝色的光辉从诗人身上冒出。

诗人意识到,在两年前的酒馆搏杀中,他曾经对自己使用过这样的法术。诗人担心起来,想:他为什么要袭击我?他认为我是敌人吗?

当蓝色光辉消散的时候,诗人并没有感到疼痛,但他已经无法出声,手臂无力,像是与诺崇签订了和平协议一般。与此同时,诺崇的话语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请不要惊慌,史德利歌尔,这是一个名叫遗言的法术。我相信见到我这幅惨样,你已经明白我施展这个法术的用意了。”

诗人无法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啊,我是多么希望在临死前清静清静啊,所以请不要怪我无礼,这几乎是一个可怜的老人期盼了一辈子的隆重时刻了。“

诗人想要握住诺崇的手,但却找不到握手的地方,他突然无比同情这位冷酷的奥法战士,他理应得到更体面的结局,而非此刻残酷的下场。

诺崇继续说:“我将我要说的话全都凝聚在这个法术中,我当了一辈子的沉默术士,用这样不吵不闹的方式交待遗言最恰当不过了。听好,史德利歌尔,安静的听好。

我非常感激卡尔,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终生的导师,因为他几乎拯救了我的一生。但我必须承认,受他的指使,我成了一个满手沾满鲜血的人,一个卑鄙无耻的暗杀者,一个丧尽天良的屠夫。我所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所能够承受的底线,远远超出了家国大义的借口。但同时,我所得到的一切幸福和快乐也非我理所应得的,那远在我的期盼之上,是卡尔将这些赐予了我,所以,在我的审判来临之际,我依旧衷心祝福他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

你也和我一样,史德利歌尔,从卡尔对我所说的计划来看,你将要犯下的罪孽,恐怕也是前所未有的。但请放心,无论怎样,我和卡尔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我们是共犯,是同谋,是格利尔王国、甚至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最恶毒的罪犯。让那些伪君子和伪善者见鬼去吧,我们只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根本不用理会那些家伙会怎么说。

我没有预料到这儿还有如此可怕的家伙,卡尔上次到来的时候,情况并没有如此糟糕。我在之前与吞噬法力者的战斗中耗尽了法力,因而无法与那个怪物——它似乎叫巴拉森——相抗衡,我此刻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阿兹瑞斯拿到了圣者遗物,他此刻正在与巴拉森苦苦作战。卡尔也许弄错了什么,圣者遗物并没有立即发挥作用,阿兹瑞斯的生命也即将完结,如果他死了,格利尔王国将失去希望,我们将无法抵抗阿巴顿的侵略和屠杀。

你必须救救阿兹瑞斯,史德利歌尔,他刚刚离开这儿不久,他的生命还有几个小时,但在他的寿命终结之前,他就会被巴拉森杀死。如果他状况良好,如果他不是如此虚弱,我相信他是能够战胜巴拉森的,但此刻他已经办不到了。

你无须与巴拉森正面迎敌,除非你拥有恶魔领主般强壮的躯体,或者天神般的魔力,否则任何人都会被它撞得粉身碎骨。你要帮阿兹瑞斯争取时间,让他静下心来,体会圣者遗物中的神力,让他的精神与力量彻底与神器相融合,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振作起来,才能获得真正无以伦比的力量,那是亚山的降魔之力,那是太阳般光辉耀眼的光芒。

我快要死了,但我却能清楚的意识到——心灵的力量,史德利歌尔,是引发神迹的关键。

我知道这无比困难,但现在你是唯一的希望了。

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有无数的人曾经称呼我为国家的英雄,他们给我加上种种头衔,试图让我享受无上的光荣,但在我内心深处,我一直被黑暗和愧疚所折磨。我潜行在黑暗中,杀死了难以尽数的人,这些人当中有忠厚的神职人员,有虔诚的牧师,有善良的女孩儿,甚至还有罪犯的遗孤,每当在黑暗无声的夜晚醒来,我就会想起他们的眼神,这让我感觉自己无止境的朝沉寂的地狱堕落。

我从未让聆听我的受害者说出遗言,因而我必须让自己也陷入沉默,只有这样,才勉强算的上公平,你不这样认为吗?

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我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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