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机之绘 姜水之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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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天机之绘姜水之殇

花山,落神崖,落神观。

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一席话讲完,竟觉身上负担一轻,一口气缓缓而舒,原来,自己是这么需要找人来倾诉。智绝,智绝,纵然有绝顶之智慧,于斯红尘俗世又能有多大效用。

一场红尘情事,引多少唏嘘,一卷天机图轴,又勾起多少思恋。

玄真子缓缓解下身负图轴,轻轻道:“诸位道友,我待这一天已整整一年,这图卷便是妙笔天机,相信诸位一定迫切的想知道这图轴究竟所绘为何吧,我这便打开,但切记,只许看,不准摸。”

众人默默点头,心知这图卷乃是玄真子心头之物,更是画绝用生命换来的绝笔丹青,当下无不胸怀虔诚敬心。

见众人所为,玄真子亦稍宽心,当即并指为剑,凝气一画。

“日出东方,光华万丈,暗夜之封,解!”

华光一耀,暗封顿启。印封不再,玄真子置画于案,轻缓而开。

入目,究竟是怎样的图景,竟引得众人屏息,脸色凝重。

看罢,天瞳一声谓叹,满心凄凄:“如斯天机,若非画绝以生命为代价换得,人世间又将面临怎样的灾难?”

“满目画作,如斯凄残,天机所示,欲花吞世,暗夜尘封,妖魔乱道,九流同堕,大劫已现,却竟不见曙光所在,这又是为什么?莫不是天机所示之劫,无解?”

“不错,苦笑的疑问亦是我想知道的,智绝你参悟多时可有眉目了吗?”不落子磨挲茶杯,缓缓道。

“天机,之所以为天机,上天之机密若于我辈凡俗之人随意轻破,天机之示还有何价值可言。况且,天机分三脉,我虽得画多时,每每参悟,却亦是不得头绪。不过,画中的秘密总有一天会浮现,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童心一问:“你这般自信?”

“我相信妙笔。当三绝天机聚集之时,便是此劫曙光显现之刻。”

林无茗轻捻胡须,道:“虽然曙光不曾显现,但画中大势已出,天机所示,欲花吞世之劫将至,诸位既为当世正道一方巨擘,便应该早做打算,至少这份图卷为我们赢得了未雨绸缪的时间。画绝生机所换,我等不得辜负。”

“无茗此言极是,我童心会着手安排。”

“极道洞天、落子崖、飞来峰义不容辞。”

“那智绝你呢?”林无茗问道。

玄真子一叹,缓缓收画,起身不语。良久,方慢慢说道:“我隐居花山,便是为了避世,这些年来,掌管乾坤金榜,我早不欲红尘战火。何况,花妹的墓所在此,我不欲花山被扰,惊花妹遗魂。”

“迂腐!”童心起身厉喝,“你以为大劫来临,你这小小的花山还保得住吗?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身为智绝,你的退缩与不作为,是对天下苍生的残忍,是对正道的不负责,你,对得起花妙笔吗?”

“哈,残忍,妙笔之失,天残不残忍,对万物不负责,谁又曾对我负责,至于妙笔,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玄真子,你……”

“不必废言,此刻,我决心已下,多说无益,倘若有一天,乾坤金榜上出现了我的名字,那便象征着花山出世,智绝再临,也象征着我的亏欠,但,在此之前,我若不欲红尘,谁也劝不得。”

不落子一声嗤笑:“呵,这便是当世智绝该做的吗?”

“我已说过,今朝智绝不存,只有玄真子!好了,天色将晚,我该去陪花妹了,你们几人,自便吧。”

话不投机,半句嫌多,玄真子不再废言,转身决然而去,不曾回头,或许正如他所说的,智绝已去,今朝只剩玄真子。

“这,这是什么态度,气死我了,还当世智绝呢,到头来还不是迂腐顽固的要死。”童心气红了脸,端起茗茶,一饮而尽。

苦笑见此却是捋髯一笑:“我想,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哦,何以见得?”不落子问道。

“以老僧看来,玄真子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你我九人中,最善谋略者非他莫属,以他的见识,不可能不明白其间的厉害关系。”

“但方才看玄真子脸色与言辞,却也不似随口而说的气话。无茗不解,还望衣绝指点。”

“关于这个,呵,我想,或许天瞳有比我更好的说辞。”苦笑一笑,转头看向天瞳。

天瞳摇摇头,缓缓道:“智绝的避世,或许是有大计划。他的为人,你我都很了解,非万分把握之事,他不会去做。此番天劫将至,纵然我等积极筹备,仍有几大难题难以解决,我想智绝的避世,应是为此。”

“哦?是何难题让我等亦无力解决?”林无茗轻问。

天瞳略微沉吟,道:“第一,天机图卷虽示大劫,却独缺破解之法,此乃异常,曙光若是不现,则天劫难渡,而参悟天机的最佳人选,非精通博晓之术的玄真子不可,此番出世或许有参悟的打算。其二,大劫将至,未知的敌人究竟在哪,实力究竟如何,我们都无从得知。虽然当世武林高手云集,但是在绝强的实力之前仍旧不堪一击。未知变数在前,我正道方面高端战力仍然有所或缺,尚且还做不到万无一失之局势,而你我都清楚玄真子的真正实力,如果未来不测,武林正道或许只能寄希望于他了,若他的避世可以助他再进一步,或许比我们费心布置谋划还要有用。第三,玄真子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曾说过,若有一日金榜题名,便是他出世之日,也就是说,就算他此时避世不出,但到他不得不出手时,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再入红尘。综合以上三点,其实玄真子避世倒好,正是我方一枚未知筹码,关键时刻,或有一举翻盘的可能。”

“哦,这么说,倒是我方才错怪他了?”不落子喃喃。

童心却是一声冷笑:“天瞳,你这话也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玄真子是否真如你所说,还需要时间来证明。但,若是玄真子真个铁了心,只守花山这弹丸之地,不问苍生,那,我们又该如何?”

“如果是那样,那我们便尽最大的努力,即便付出生命,为苍生,也在所不惜。”天瞳拄杖起身,“今日之会,便至此吧,后续详尽计划,我会另行通知,诸位都散了吧。”

花山,后山,落神禅院。

一座坟茔,一如蜷缩着人儿的被,在这满目秋菊的时节,静静地卧于一片苍黄之中,入目,却是美丽中带着抹凄凉。

坟前那抹青色的人影,静默不语,远目,往日如松的背影,此刻,竟是落寞于斯。

苍白的手,轻抚新碑,干涩的唇,缓缓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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